关於元朝的六大谎言:蒙古人杀汉人只赔驴价问题( 八 )


第一、伯颜此人似乎早年不止一次受过汉人白眼,因此跟汉人有宿怨,对汉人有特别深的偏见;
第二、伯颜此人因为出身卑贱,自卑心理一旦转化成自尊心理,往往破坏性就特别强 。所以一朝得势,就想把所有曾经踩在他头上的人给踩在脚下 。事实上也是如此 。至元三年,伯颜完全发迹,被封为太师、答剌罕、秦王左丞相,位极人臣,然而他的旧主郯王彻彻秃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其他原因,并没有放他的奴籍 。这下可不得了,伯颜勃然大怒曰:“我为太师,位极人臣,岂容犹有使长耶?”於是旧账新账一起算,“遂奏郯王谋为不轨,杀郯王,并杀王子数人 。”(《庚申外史》)彻彻秃尚且被杀,更何况汉人?再加上以前巫婆的预言,自然压制汉人便实属必然了 。
伯颜的这些举动,跟他个人经历有著密切关系,但从大背景而言,也跟元朝时期蒙古族的分化有著密切关系 。元朝统一中国之后,大量的蒙古人因为做官、为军等原因,入居中原 。但同时,亦有大量蒙古人依然居於漠北旧地,维持原来的游牧生活 。而元朝皇帝为了维持本身民族特性,不至於被汉族彻底同化,更重要的是不至於蹈北魏之覆辙 。北魏鲜卑因统治中心全数南移,导致其原本在草原上的统治空心化,其他游牧民族如柔然、突厥等的崛起,又成为了北魏的边患 。而且北魏的汉化政策,也导致尚维持游牧生活方式的鲜卑人的反弹,酿成了“六镇之乱” 。
元代汲取北魏的教训,采取两都巡幸制度(大都、上都),以保证草原故地和中原两大部份的统治都能够巩固 。然而,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异,使得蒙古族本身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巨大的分化 。以元代四大蒙古世家(即成吉思汗时期“四骏”之后)为例,木华黎家族从成吉思汗开始,便经略中原,后来其家族封地亦在山东东平,世代与汉族或汉化蒙古、色目家族通婚,故而其家族世代以儒臣闻名,如木华黎之子孛鲁,便以亲近儒士闻名,而木华黎三世孙安童、五世孙拜住皆是元朝有名的儒臣贤相,六世孙朵儿直班则是精通儒学的文学家、书法家 。另外,如赤老温之后裔中,亦有一门两进士之美名 。反观博尔忽、博尔术家族,因为长期生活在漠北,终元之世,不见有汉化之迹象 。由於观念、利益等的分化,汉化蒙古人与传统蒙古人之间的斗争贯穿了元代始终 。“南坡之变”中,木华黎家族与博尔忽、博尔术家族便站在了对立面 。而伯颜与其侄脱脱,最后亦势同水火 。
从总体上而言,民族融合乃是元代不可逆转的大势 。到元代中后期,“蒙古人、其他外族人与南、北汉人上层之间文化、社会关系方面曾经十分单一的民族划分早已变得模糊了,它已随著复杂的民族融合而变得不复存在……而另一方面,许多蒙古人和外族人则与汉人意气相投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蒙古人之中,亦出现了很多文化大家,如诗人有泰不华、笃列图、月鲁不花等,散曲家阿鲁威、童童等,画家有元世祖太子真金孙女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张彦辅、宗王小薛、镇南王孛罗不花等,书法家有松坚、朵儿直班等 。
综上所述,所谓元朝要“杀汉人五大姓”之事,并未发生过,而其事情之由来,实际凸显了元代“传统蒙古人”与“汉化蒙古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 。由於这一做法极为荒悖,事实上也一天都没实行过 。金庸因小说主题之故虚构其事似有可原,而今人却将之以为信史并大肆夸张歪曲而宣扬,便不知其动机为何了 。
注1:元朝自1279年统一全国,1368年回到漠北,从全国统一到灭亡,元朝共计89年 。
秦朝公元前221年统一全国,公元前207年灭亡,从全国统一到灭亡,秦朝只有14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