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哲学家 王充( 八 )

《论衡·对作》篇) 。因此,它是古代一部不朽的唯物主义的哲学文献 。正因为《论衡》一书“诋訾孔子”,“厚辱其先”,反叛于汉代的儒家正统思想,故遭到当时以及后来的历代封建统治阶级的冷遇、攻击和禁锢,将它视之为“异书” 。汉儒思想体系是董仲舒提出的唯心主义哲学思想,其核心是“天人感应”说,由此生髮出对其他一切事物的神秘主义的解释和看法 。“天人感应”的要旨就是“天帝”有意识的创造了人,并为人生了“五穀万物”;有意识地生下帝王来统治万民,并立下统治的“秩序” 。《论衡》书从宇宙观上反对这种见解,针锋相对的提出:天地万物(包括人在内)都是由“气”构成,“气”是一种统一的物质元素 。“气”有“阴气”和“阳气”,有有形和无形,人、物的生都是“元气”的凝结,死灭则复归元气,这是个自然发生的过程 。由“气”这个物质性的元素出发,《论衡》指出:“天乃玉石之类”的无知的东西,万物的生长是“自然之化” 。天地、万物和人,都是由同一的充塞于宇宙中的气形成,而且是在运动的过程中形成,所以,“外若有为,内实自然” 。而人与天地、万物不同的是“知饥知寒”,“见五穀可食之,取而令之;见丝麻可衣,取而食之” 。所以,人和五穀不是上天有意创造出来的,而是“气”的“自然之化” 。《论衡》书首先从宇宙观上否定了“天人感应”的“天”,还世界的物质性面貌 。不过,《论衡》书中所描述的宇宙观,是一种自然主义的宇宙观:“天地合气,物偶自生也”,“及其成与不熟,偶自然也”(《论衡·物势》篇) 。所以,这种宇宙观只能是人能利用自然,辅助“自然之化”,但终究不得不听命于自然力的支配 。这是古代唯物主义的最大缺陷 。“天人感应”的“天”既造出了人,那幺第二点就要降下帝王来统治人,因此就要把君权神化 。他们提出了一种“符瑞”说,即把一些想像的和自然的事物,如龙、麒麟、凤凰、雨露、嘉禾、芝草等等,称之谓帝王的“受命之符” 。如:夏的祖先是其母吃了一种叫做“薏苡”的草生下的,殷商(契)的祖先是其母吞吃了燕子的蛋而生的,汉高帝刘邦是其母在野地里和龙交合而生,东汉光武帝刘秀是生而室内有光等等 。《论衡》书针对这种荒唐之言指出:“薏苡”、“燕卵”根本不能生人,龙与人也不是同类,“不相与合者,异类故也” 。“天地之间,异类之物相与交接,未之有也”,“何则?异类殊性,情慾不相得也”(《论衡·奇怪》篇) 。所以,要同类的东西才能交合 。人都是由父母生的,帝王亦不例外,所谓“圣人更稟气于天”,乃是“虚妄之言”,不足相信 。既然天、人、物三者不是同类,不能相合,那幺与“符瑞”也就毫不相干了 。

东汉哲学家 王充

文章插图
论衡 《论衡》书中关于物种交合和生产的说法虽然谈不上是科学的知识,只是一种直观的自然描述,但这种直观的观察都是很真切的 。而且,这种见解需要极大的理论胆识,因为他把帝王赤裸裸地搬到了地上,这是“非圣无法”、“诽谤圣朝”之罪,是要遭杀身灭门之祸的 。所以,王充及其《论衡》书的伟大之处也在这里 。汉儒的“天人感应”说在社会历史观上就是“天人合一”的“道统”观 。如果统治者取得了这个“道统”,即奉天受命,并有足够的“德教”力量维护这个“道统”,社会就太平 。如果统治者没有足够的“德教”力量维护这个“道统”,社会就变乱,新的统治者就取而代之,并把这个“道统”重新延续下去 。这样,“天不变、道亦不变”的社会观和“一治一乱”的历史循环论独特地结合到了一起 。这种社会历史观的实质就在于“同姓不再王”,世界上没有万世一系的帝王,但统治阶级的对万民的统治却是万古不变的 。《论衡》书对这种社会历史观持批判的态度 。它认为社会治乱的原因是寓于其本身之中,而不在于“人君”的“德”、“道”;相反地,“人君”的贤不肖是由社会历史所决定的 。“世之治乱,在时不在政;国之安危,在数不在教 。贤不贤之君,明不明之政,无能损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