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是哪三个地方 中国三边是哪三边( 四 )


有了这样一种认识,我认为,在未来十年,虽然从微观上看,中国经济会有各种糟糕的事情,但从宏观上来看,中国经济都不会出太大问题,除非这期间发生了出人意料的技术跃迁 。
再看美国,到了2030年或者2035年,美国可能会重新从今天的社会撕裂再走向统一,为什么呢?今天我们说的美国传统部门里面的劳动者,他们因为机器人或者中国劳动力的替代而失业了,这种失业来得太快,失业者的技能只适用于传统产业,无法让他们进入到美国的新产业当中,于是就引发了严重的社会问题 。
但是到2035年,如今的失业人群已经到了领退休金的年龄,而在这十五年中,新成长起来的劳动力所具备的技能,都是与美国当下有比较优势的产业部门相关的,也就是从0到1的创新部门,以及与其能够联动起来的各种衍生部门,美国当下所面临的问题也就自然消化掉了 。现在的美国正处于自身经济转型过程中的社会阵痛期,如果有谁说美国这就不行了,那看得可能就有些短了 。
《巴伦*》:您是说通过一代人的自然更替来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施展:对,非常不精确地说,这一代人的自然更替到2035年是会完成的 。当然,你总能发现各种各样的微观个案来反驳,但从宏观上来说,到那个时候,这个更替是能够大致完成的 。一旦这个更替完成,目前中美关系的三边关系状态,就会重新回到双边关系 。
美国在这个过程中,仍会逐渐释放它从0到1的强大创新能力 。在这个背景之下,我们就可以看到,中美两国的经济增长存在相当强的联动性,在相当程度上,中国的经济突破内卷的机会,仍然在于与美国的创新产业之间的联动关系 。
不考虑分配问题,仅仅从资本增值的效率上看,从0到1的创新会比从1到N的创新更快地积累财富,所以仅从GDP总量来看,我并不像有些人那么乐观地认为到2035中美经济会拉平,因为我们不能脱离开美国的增长来谈论中国的增长 。更何况,就算拉平了,那又怎样?重要的是结构性关系 。从这个意义上,我说自己只能是一种谨慎乐观 。
《巴伦*》:两个国家GDP的测量与对比本来也是一个特别复杂的问题,哪怕我们总量上真的追上了美国,人均水平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种对比更多是象征性的 。
施展:的确,象征性意义更大 。我再补充一点,中美的经济逻辑还在进一步演化,可能到十几年后,美国从0到1的能力更强了,而中国从1到N的能力也更强了,但那时候的经济逻辑跟今天也会不一样,很多理论框架也需要调整、发展 。
统计GDP的时候需要一系列数据指标,但任何数据都需要在一整套的理论框架当中才能获得意义的,脱离开理论框架的赤裸数据没有任何意义,你从中解读不出东西来的 。所以,用今天的理论框架来讨论到那个时候的GDP对比,我真的不认为这种讨论有多大意义 。
二、不同政体和疫情之间的关系是不同的
《巴伦*》:新冠疫情让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首先爆发疫情的中国随后控制得比较好,但欧美形势仍然比较严峻,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您觉得这种情况是在您的预期之中吗?
施展:这种情况也出乎我的意料,我倒不是对中国控制疫情比较好感到意外,我是对西方控制疫情如此差感到比较意外 。
疫情爆发后,我在公号上发过一篇“施展札记”提出,不同政体和疫情之间的关系是不同的 。病毒的出现是个自然现象,没有人需要为病毒在何处出现负责,因为没人能控制它,但是病毒在出现后是否扩散为疫情,这就不是一个自然现象,本质上是一个治理问题 。
从这个维度上理解,不同政体和疫情之间的关系是大不一样的 。中国的政体和疫情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势不两立的关系,因为我们是全能型政府,这包含了一个隐含逻辑,即它必须是全善的,若不全善,则没资格全能 。
而能否控制住疫情,是评价我们的政体是否全善的一个指标,因此全能型政府为了自身的正当性,必须和疫情势不两立,这是由它的正当性逻辑决定的 。
全能型政府必须全善,这就意味着它对于社会有一种兜底性承诺 。而西方政体对社会没有兜底性承诺,这意味着疫情即便扩散开,也不伤及它的政治正当性 。所以在西方,跟疫情可以是一个共存关系 。
虽然这种共存关系虽然不会伤及政体的正当性,但并不代表着因此就可以放任疫情扩散 。然而,西方的政体逻辑是基于其人权理念,这种逻辑就使得政府在疫情的极端状态下,要对社会进行有效的管制,比如像中国一样进行高效率的禁足,有着很高的政治决策成本,很难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