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文科“虽然无用但有价值”了 创意美术中国之最教学反思( 四 )


在多元的价值尺度中 , 为了在每一个具体情况下适用最佳的价值尺度 , 就需要与各种价值尺度均保持一定距离 , 采取批判的态度 。深陷于某一个价值尺度 , 将失去应对新变化时的灵活性 。日本经历了这样的教训 , 战争时一说“鬼畜美英” , 大家都众口一词痛斥“鬼畜美英”( “鬼畜”一词来源于佛教的饿鬼道、畜生道 , 转为对行为残酷、非人的人的蔑称和诅骂语 。与今天作为亚文化及视频类型的鬼畜意义不同 。) , 战后一说“高速增长” , 大家又都朝着“高速增长”奋力疾行 。这样的状态绝对无法产生新的价值 。不仅如此 , 在大家争先恐后追求的目标落后于时代时 , 又会因为无法找到新价值 , 不知该向何处去而彷徨无措 。
在价值尺度发生戏剧性变化的现代 , 本应作为前提的目的转眼便被颠覆的事例屡见不鲜 。在这样的状况下 , 应该如何创造出新的价值尺度?在新的价值尺度出现时 , 又该如何去评价?思考这些问题 , 仅凭完成目标的知性活动是无力的 , 必须依靠能够以多元视角把握价值尺度的知性活动 , 而这主要是文科负责处理的领域 。
为了创造出新的价值尺度 , 就必须对现有的价值尺度 , 即那些被大家视为天经地义的东西 , 抱有怀疑态度 , 对之进行深刻反思 , 冷静批评 , 从而发现不同价值尺度存在的可能性 。如果不能对经济增长或是新增长战略这样似乎不证自明的目的和价值提出疑问 , 从超越其自明性的视角出发思考问题 , 就无法产生新的创造性 。在这方面 , 文科不可或缺 。“理科有用 , 文科虽然无用但有价值”这样的讨论方式 , 我认为是大错特错 。应该说 , 理科的知识生产多为短期见效 , 而文科的知识生产多能长期有用 。
“理科”与“文科”分离 , 
是一个近代事件
接下来 , 我们终于可以对开篇提出的论点 , 即为何“理科有用 , 文科无用”这一流行观念是错误的 , 又为何以更长的时段来看“文科才是有用的” , 结合历史背景说明 。
电影《教授》(The Professor 2018)剧照 。
中世纪的大学中 , 只有“有用之学”(神学、法学、医学) , 和“自由之学”(博雅 , Liberal Arts)的不同 , 并没有“文科”与“理科”的区别 。前者的有用性不言自明 , 而“博雅”作为“自由”的学问 , 被置于与之相对的位置 。神学被放在“有用之学”的行列也许令人感到意外 , 但在中世纪 , 基督教的上帝是价值的核心所在 , 神学思考的是如何献身于神 , 自然是终极有用之学 。紧随其后的 , 是对国家“有用”的法学和对个人“有用”的医学 。
中世纪的“博雅”既包含理科也包含文科 , 之后文理逐渐分离 。这一分离 , 出现于国民国家兴起、资本主义以产业革命为契机迅猛发展的18世纪末以后 。在这一时代 , 伴随着“教养”概念的形成 , “文化即教养”这一国民规范也确立了起来 。作为古典教养的哲学、文学、史学 , 主要被放在“哲学部”或是“文学部” , 这些学部也逐渐成为文科知识生产的中枢 。另一方面 , 在“博雅”学习中并未与文科相区分的“数字之学” , 分别独立为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学科 , 规模也变得相当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