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都没有大团圆的结局 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 四大喜剧口诀( 三 )


不必讳言,以刻画人物性格来说,伊阿古是《奥瑟罗》剧中形象最丰满的一个,在舞台上似乎更是如此,他一张口说话,一举手投足,便浑身充满了戏 。奥瑟罗、苔丝狄蒙娜、凯西奥,更别说罗德利歌,都是他手里操控的玩偶 。他牵动着他们,同时也牵动着剧情演绎的每一条神经 。因此,从这个角度而言,他几乎抢了所有人的戏 。《奥瑟罗》因伊阿古而悲得出彩、好看 。甚至可以说,悲剧《奥瑟罗》的艺术成功,不在于它塑造了一个叫奥瑟罗的“愚蠢的”被害之人,而多半在于它塑造了一个叫伊阿古的“精彩的”害人者 。假如两个人的戏份儿加在一起是10分,伊阿古至少占6分 。比较来看,奥瑟罗更像一个速写白描的粗线条人物,虽有棱角,却处处显得硬邦邦的,而伊阿古简直就是一个三维立体的魔鬼化身,那么逼肖,那么鲜活,那么富有大奸到极点的灵性,那么富有大恶到透顶的魂魄 。
没错,伊阿古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邪恶阴毒、罪不容诛、该下地狱、永劫不复的卑鄙恶棍、流氓无赖、奸佞小人,把一切形容坏人的毒词恶语一股脑全倒灌在他身上,诸如卑劣、无耻、龌龊、阴险、好色、贪婪、歹毒、奸恶、残忍、冷酷、无情、嗜血、小肚鸡肠、猜忌成性、口蜜腹剑、利令智昏、诡计多端、背信弃义、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之类,一点也不为过 。在莎士比亚笔下,伊阿古堪称坏人堆里的人尖儿,即便放到世界文学专门陈列坏人的画廊里,纵使不能抢得头牌,位列三甲绝无问题 。

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都没有大团圆的结局 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 四大喜剧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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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阿古不信天堂,邪恶就是他的人性恶魔,是他一切行为的出发点,是他生命的本钱和人生的指南 。如此,莎士比亚创造的伊阿古这个文学艺术形象,具有了一种象征意味,即伊阿古就是那个寄居在人心最黑暗处优哉游哉的魔鬼的代表,一方面,他预示着人类一旦打开心底的潘多拉盒子,把这只魔鬼放出来,它就会不择手段地把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直至将其毁灭;另一方面,他的邪恶本身又是折射人类龌龊人性的一面镜子,它无情地暴露出,面对笑容可掬到讨人喜欢的魔鬼的诱惑,人类会变得多么愚蠢,多么脆弱,多么容易上当受骗,又是多么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地当玩物,以致行为荒诞、人格缺陷、意志薄弱,像奥瑟罗一样,最后走向自我毁灭 。
不论从哈姆莱特、奥瑟罗、李尔王,还是从伊阿古、麦克白,都能断言,莎士比亚看透了我们!无论是他那个时代的“我们”,还是今天的,抑或未来不断延续着的“我们” 。不是吗?从人性上看,莎士比亚所挖掘的伊丽莎白时代人性上的龌龊、卑劣、邪恶,并不比“我们”现在更坏,而今天“我们”在人性上所表现出来的高贵、尊严、悲悯,也不见得比那个时代好多少 。
在此,我们要谈及两个非同寻常的话题:
第一,莎剧文本与舞台演出的关系 。
尽管莎士比亚最早是为了舞台演出而写戏,(也许仅仅为了多挣钱),尽管莎剧演出史已超过四个世纪,但仔细揣摩查尔斯·兰姆200年前说过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兰姆始终认为,高山景行的莎剧,那一点一滴的原汁原味,都只在他剧作文本的字里行间,舞台上的莎剧无滋无味、无韵无致 。换言之,莎士比亚的文本诗剧与舞台演出本是云泥之别,莎剧只能伏案阅读,根本不能上演!
时至今日,该如何理解兰姆呢?一方面,兰姆所说并非无的放矢,他那个时代雄踞舞台之上的莎剧,的确多经篡改,原味尽失;另一方面,兰姆意在强调,由阅读莎剧文本生发出来的那份妙不可言的文学想象,是任何舞台表演所无法给予的 。莎剧一经表演,文学想象的艺术翅膀便被具象化的舞台人物形象束缚住,甚至限制死 。
第二,莎剧戏文与《圣经》文本的关系 。事实上,对于读者或观众的欣赏和理解来说,这一点比第一点更为重要 。
英国著名莎学家弗雷德里克·博厄斯说:“《圣经》是莎士比亚取之不尽的源泉,甚至可以说,没有《圣经》就没有莎士比亚的作品……”换言之,莎翁作品凝结着《圣经》的“精神结晶” 。英国文学教授彼得·米尔沃德牧师甚至断言:“几乎《圣经》每一卷都至少有一个字或一句话被莎士比亚用在他的戏里 。”
的确,莎士比亚对《圣经》熟悉到了完全能随心所欲、不露痕迹、运用自如、出神入化的境地 。在全部莎剧中,几乎没有哪一部不包含、不涉及、不引用、不引申《圣经》的引文、典故、释义 。我们要做的,是努力、尽力去寻觅、挖掘、感悟和体会莎士比亚在创作中是如何把从《圣经》里获得的艺术灵感,微妙、丰富而复杂地折射到剧情和人物身上的 。因此,如果不能领略莎剧中无处不在的《圣经》意蕴,对于理解莎翁,无疑是要打折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