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的一 春种一粒粟的下一句 春种一粒粟的下一句是什么( 二 )


生命是有目的意向的 。朱熹说:“天地生生之理,只是直 。纔直,便是有生生之理 。不直,则是枉天理,宜自屈折也,而亦得生,是幸而免耳 。如木方生,须被折了,便不直,多应是死 。到得不死,幸然如此 。”草木挺直向上,体现着生命的方向性和目的性 。他又说:“植物虽不能言知,然一般生意亦可默见 。若戕贼之,便枯悴不复悦怿,亦似有知者 。尝观一般花树,朝日照曜之时,欣欣向荣,有这生意,皮包不住,自迸出来;若枯枝老叶,便觉憔悴,盖气行已过也 。”草木生长有“好恶”,这是从情上说生意,具有明显的情感特征 。看草木直生向上,看草木生命的由本至末,看生命的生、长、收、藏序列,看草木能量的摄取与排放,无疑都体现着草木自身生命的意向性和目的性 。大自然中,葵花追逐阳光,藤蔓盘曲向上,密林中草木竞相争高……草木适应环境甚至改变自己的生命节律等 。简而言之,万物的生命蕴含着意向性活动,有目的性努力 。
生命是生生不息的 。朱熹说:“一丛禾,他初生时共这一株,结成许多苗叶花实,共成一个性命;及至收成结实,则一粒各成一个性命 。只管生生不已,所谓‘日新’也 。‘富有之谓大业’,言万物万事无非得此理,所谓‘富有’也 。日新是只管运用流行,生生不已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果实成熟,秋收冬藏之后,来年春种,又一轮生命勃发 。草木的生命就是这样能生生所生,所生生能生,生而又生,无有停息 。新陈代谢、生而又生,是生命连绵不绝的法则 。四季轮转,草木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生命在代谢更替中流淌不息 。
万物生命是整体贯通的有机体 。朱子主张“人与天地万物一体说”,宇宙是天地、万物、人相关联、相依赖而形成的有机整体 。生命不是独存的,而是互依相关的 。草木的生成存在,离不开土壤、肥料、空气、水分、阳光,离不开人力、虫媒,甚至看似破坏其生命的狂风暴雨、冰霜雪冻,虫咬鼠害,这些有机的、无机的,有益的、有害的物事共同构成了生命整体之流,蕴育着、支撑着这个生命 。朱子说,宇宙“如一个大树,有个根株,便有许多芽孽枝叶 。牵一个则千百个皆动” 。宇宙如同一棵生命的大树,万物如同树之干枝花叶,其间亦有“理一分殊”的道理 。如一树花,从总上言,根、枝、干、花、叶、果之生理一体流通,彻头彻尾,无一处欠通;从分上言,枝干有生理,花有生理,叶有生理,果有生理 。从分上言各有生理,似有许多生理,其实都汇聚为一体之生理 。故朱熹说:“盖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 。”
万物生命是由具体的材料、条理和目的三因素凝合而生成 。朱熹认为,理是“生物之本”,气是“生物之具”,心是“生物之意” 。具体说,一物的存在,要有聚成一物的材料——“气”,要有生成该物过程之中显现且主宰的秩序条脉——“理”,还要有一物生成的目的和意向——“心” 。事实上,任何一物的生命存在,都是一物主动整合生命之材料(“气”)和遵循生命呈现之秩序(“理”)并依照某种生命目的(“心”)的实现 。在朱熹那里,理是生生之理,气是春生之气,心是生物之心;理、气、心三者相互依赖、不可分离,共同构成生生不息的生命河流 。
人是万物生命的赞助者 。朱熹认为,虽然人禀理、气而成为万物中的一分子,但人是万物之灵长,人有裁成辅相、曲成万物的能力 。朱熹说,人在天地中间虽与天同有一理,但天的事功作为与人的事功作为有一定的分界,有些事“人做得底,却有天做不得” 。也就是说,天有自身的“局限”,有些事情的完成需要人的参与赞助 。如“天能生物,而耕种必用人 。水能润物,而灌溉必用人 。火能熯物,而薪爨必用人” 。朱熹认为,人类在自然界的意义和价值,就是参赞天地万物生命的化育 。而要参赞天地万物生命的化育,就要以仁心对待万物,即“爱物”“利物”,这是人类的“天职” 。如果人不参赞天地万物之化育,甚至为了私利而毁坏自然万物的“化育”,那么后果就是环境和生态的破坏 。他不无预见性地说:“则山崩川竭者有矣,天地安得而位!胎夭失所者有矣,万物安得而育!”
人赞助万物生命之道落实于日常生活,就是“正德、利用、厚生、唯和” 。正德就是通过人修身养性的内圣之事来转化生命 。转化生命具体包括提升生命(从血气肉体之身提升至精神性灵之身)、开拓生命(从一己之小体打通天地之大体)、充实生命(即生命的开显和完成)、延续生命(即生命的有限走向无限的不朽) 。利用、厚生就是物质的开发和民生足用及政治社会清明有序的外王事业 。唯和是走向生命和乐的追求,即身心和乐,家庭、社会、政治和乐,乃至天地万物同生共育的生命大和谐、大合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