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论||许诗焱、石江山:汉诗绝句在美国的另类翻译与传播——以纽曼英语绝句大赛为例 用英语写出中国之最

本文来源:《中国翻译》2022年第6期
转自:南大翻译研究所、比较文学与翻译研究
作者简介
许诗焱,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文学翻译与研究中心主任 。研究方向:翻译、英美文学 。
Jonathan Stalling(石江山),俄克拉荷马大学英文系教授,美中关系研究院首席专家,中国文学翻译档案馆馆长,Chinese Literature and Thought Today(《今日中国文学与思想》)执行主编 。研究方向:比较文学、翻译、创意写作 。

摘 要:中国古典诗词被视为中华文化的瑰宝,如何将中国古典诗词的魅力传递给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却一直是一个难题,而在美国举办的纽曼英语绝句大赛似乎为中国古典诗词的海外译介提供了有效的路径 。本文基于与大赛创始人石江山(Jonathan Stalling)教授的交流,结合历届大赛的获奖作品和参赛作品,分析汉诗绝句的另类翻译与另类传播,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够为中国文化“走出去”提供另类的思路 。
关键词:诗词英译;文学译介;文化传播
中国古典诗词一直被视为中华文化的瑰宝,不仅几乎每一个以中文为母语的人都能随口吟诵,很多熟谙中文的海外汉学家也陶醉其中 。但是,如何将中国古典诗词的魅力传递给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却一直是一个难题 。既然是面对不懂中文的读者,那就绕不开翻译 。在翻译中国古典诗词的过程中,为了准确传达诗句本身的意义,译者往往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牺牲音韵、格律等形式因素 。虽然也有不少译者为尽量保证诗词翻译中的形式转换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但是由于不同语言之间表征形式的迥异,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在阅读翻译成英语的中国古典诗词时,很少能真正理解这些诗词究竟为何能在中文世界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
然而,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州举办的一场特殊的诗歌比赛似乎为中国古典诗词的翻译与传播提供了有效的路径 。该比赛的推广词简单朴实却颇有吸引力——“500 Dollars for 20 Words”(20个字500美元) 。自2013年至2021年,比赛已举办了五届,人气不断高涨,2021年收到的参赛作品不仅包括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300多首诗,还有来自英国的300多首诗 。什么样的诗歌一定是20个字,并且每个字的奖金高达25美元?这个特殊的诗歌比赛其实是纽曼英语绝句大赛(Newman Prize for English Jueju),大赛要求用英语写中国绝句——如果是五言绝句,一首诗正好20个字(如果是七言绝句,那就是28个字500美元);既然是写绝句,那奖金如此之高也就不足为奇了,贾岛当年为了诗句中那一个字的无数次“推敲”,早已证明创作一首绝句所要付出的心血 。关于推广词的疑问解决了,但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用英语怎么写绝句?用英语写绝句的人是不是必须懂中文?英语绝句是否能体现绝句中所蕴含的中国文化?本文基于与纽曼英语绝句大赛创始人、俄克拉荷马大学英文系教授石江山(Jonathan Stalling)的交流,结合历届大赛的获奖作品和参赛作品,分析绝句的另类翻译与另类传播,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够为中国文化“走出去”提供另类的思路 。
一、另类翻译:呈现“译之所失”
举办英语绝句比赛的想法源于石江山对于中国绝句的另类翻译 。中国绝句在英语世界早有译介,以《静夜思》这首几乎所有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绝句为例,已有几十种不同版本的译文,汉学家翟理斯(Herbert A. Giles)、诗人洛威尔(Amy Lowell)、翻译家许渊冲等都曾经翻译过这首诗 。
I wake, and moonbeams play around my bed,
Glittering like hoar-frost to my wandering 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