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下香烟保质期是多长时间 和天下香烟保质期怎么看( 四 )


家族之外 , 郭曾炘父子主要的社交圈集中在福建同乡中 , 郭氏父子积极参与福建人的团体活动 , 投身京师福建会馆的活动及闽中同乡的诗酒交流之中 。通过京师的福建会馆 , 他们参与了家乡的赈灾等事务 , 与数千里之外的闽地仍保持密切往来 。此外 , 郭曾炘父子也积极参与福建人在京城的文人组织——榕社 。榕社的精神领袖是闽县人陈宝琛(1848-1935) , 同样也是一位铁杆的清遗民 。陈宝琛在榕社活动中居于中心地位 , 甚至诗社活动日期常因其行程而更改 。如郭曾炘1927年二月廿八日日记云 , “榕社新改于每月朔望 , 以弢老明日赴津 , 提前于今日 。”陈宝琛和榕社的关系显示民国年间京师传统文人诗词雅集的两个重要特征:遗民为主 , 地域色彩 。对郭曾炘而言 , 凝聚同乡关系同样是遗民生存的重要策略 。在郭曾炘日记中 , 还能看到闽中文人内部的诸多交往故实 , 如他为林纾侄子林华所绘《寒灯课子图》题词等 。
清遗民之所以竭力经营家族和同乡关系 , 原因在于他们认为现实的局势发展十分糟糕 。糟糕的现实环境增添了他们的不安感 , 而家族和同乡关系恰恰可以提供重要的安全保障 。以《郭曾炘日记》1927年前后北伐前后的记载为例 , 可见局势变化如何影响清遗民应对现实的生活方案 。
随着北伐战争的不断推进 , 清遗民的思维世界发生转变 。他们甚至不再预设政治立场 , 只希望天下太平 , 可以优游度日 。在这种心态背景下 , 连对覆亡清室要负主要责任的袁世凯 , 郭曾炘都不禁暗暗称赞 , 他认为袁世凯当权时是“纲纪犹张” , 社会秩序大体安稳 。然而 , 战争是无情的 , 南方传来的消息令清遗民忧心忡忡 。郭曾炘1926年十月十九日日记记载 , 听闻“武昌逃难人来 , 目击比邻某大姓全家七人皆饿毙;又有赵姓者拥赀数十万 , 皆为南军抄没 , 今无立锥地 。鲁青谓南昌劫掠不减武昌 , 城内无一完屋 , 滕王阁亦毁” 。战争带来的巨大破坏摧毁了和平的局面 , 豪富之家破产 , 家产充军 , 连带文化名胜如滕王阁也一并毁于战火 。彼时 , 郭曾炘老家福建发生台风灾害 , 外兼战事频繁 , 故在郭曾炘看来 , 彼时的世界简直是“遍地皆兵、遍地皆灾” 。对习惯安稳生活的清遗民来说 , 恐怖的战争消息一再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1927年四月十二日 , “有人言近日湖南每县每日平均计算 , 残杀有名人物约在三人以上 , 历朝鼎革后之祸 , 无此惨也 。”局势变化最终打破了郭曾炘自己定下的不在日记中记载时事体例 。1927年三月初六日日记 , 郭氏写道 , “阅报知昨日军警包围俄馆 , 被捕七十馀人 , 获‘赤党’证据甚多 。年来北京政府厌厌无生气 , 此举于前途成败未敢知 , 总觉差强人意也 。”郭曾炘日记提及的此次事件即李大钊(1889-1927)等人被捕事 。
局势的变化不断冲击遗老生活 , 对清遗民而言 , 此时的生存策略首先要求在心理上作出自我调适 , 否则他们很可能走向崩溃 。
清遗民王国维之死在此成为许多清遗民反观自照的触发点 。郭曾炘在1927年五月初五日听闻王国维自沉于昆明湖 , 当天的日记就花费大幅笔墨全面记载王国维的生平 , 尤其看重王国维的遗老身份 。日记云:“甲子秋 , 逼宫之变 , 奔走日使馆 , 颇有接洽 。张园定居后 , 回京就清华大学教员 , 仍不时赴津 。闻此次沉渊 , 乃因赤氛紧迫 , 恐以后乘舆益无安处之地 。忧思无计 , 愤而出此 , 其死与梁巨川相类 。然巨川愤共和之失政 , 在以死讽世 , 于故国之痛 , 尚在其次 。静安则纯乎忠赤大节 , 炯然又在其上 。”关于王国维死因的说法甚多 , 郭曾炘日记所载当是时人的普遍认识 , 即他们认为王国维之所以自沉昆明湖 , 主要原因在于忧心皇室安危 , 无计扶危 , 才愤而自沉的 。与1918年另一位知名遗老梁济(1858-1918 , 梁漱溟之父)自杀相比 , 郭曾炘认为王国维之死更沉痛 , 原因在于梁济只是愤懑于“共和失政” , 而王国维则是为旧朝死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