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下香烟保质期是多长时间 和天下香烟保质期怎么看( 十 )


可是 , 无论郭曾炘等人怎样思考 , 时势早已抛弃了清遗民 。在这种情况下 , 选择做一个清遗民 , 除去前文所述的思考方式和生存策略外 , 所能做的就是通过个体的行为 , 去定义世人眼中的遗民形象 。
在复辟念想绝望以后 , 郭曾炘等遗民抱定“每饭不忘君”的态度 , 顽固地坚持清王朝的生活方式 。据《郭曾炘日记》可知 , 他主要从以下三方面展示遗民的个体生活状况 。
首先 , 尊崇旧主 , 遵行旧制度 。清遗民极为尊崇逊清皇室 。如郭曾炘经常从北京奔赴天津张园 , 觐见溥仪 。另外 , 清遗民也照常参加重赴鹿鸣宴等集会 。陈宝琛等大臣举行八十大寿时 , 不忘禀告皇室 , 请求溥仪的赐字 。樊增祥庆贺乡举六十年之喜 , 得溥仪御书“耆英瑞事”四字 , 欢欣鼓舞 , 同人都来庆贺 。对皇室的一举一动 , 清遗民也十分关心 。例如在阅读报纸时 , 郭曾炘注意到紫禁城寿皇殿的清帝遗像被故宫博物院挪走 , 太监张成和拼死保护 , 最终故宫博物院归还遗像 。郭曾炘认为“若辈尚能激于义愤 , 不惜以身殉职 , 吾人能不愧死耶?”并作诗云:“谁令大力负舟去 , 只当群盲评古图 。公等岂忘盟府在 , 他年正恐故钉无 。”对新朝人物极尽嘲讽之能 。
其次 , 仍践行传统文人士大夫生活方式 。这些侘傺而无所适从的清遗民 , 只能以诗酒自晦 , 沉湎于旧日的文酒生活中 , 日常参加习字、作画、把玩金石等等活动 , 新文化运动对他们而言似乎毫无影响 。白话文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毫无位置 , 也因此他们对旧有的文学样态甚而有所拓展 。如古典诗歌从未有给逝者行状题诗的 , 但在秦绶章(1849-1925)后人秦曾荣坚持索求下 , 郭曾炘写下《题秦佩鹤侍郎行状诗》 , 开拓了诗歌题材 。在京城寓居无所事事的日子里 , 郭则沄等遗老们京城纷纷参与各类戏曲活动 , 推动了罗瘿公(1872-1924)等人记载梨园故事的《鞠部丛谈》一书的问世 。
再次 , 他们始终努力维系日渐凋零的旧的生活方式 , 可惜那些生活方式连同背后的理念仍终于走向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们频繁举行各类诗社活动 , 并试图增添一些新的元素 。例如 , 还举办不少联欢活动 , 设有奖品 , 如1927年正月十九日 , 郭曾炘等人在灵清宫举办灯社活动 , 陈宝琛等人也参与其事 。郭曾炘中了第二标 , 获得姚茫父的雪景山水画 , 此外 , 还收获水烟袋奖品 。然而 , 随着国民政府1928年迁都南京 , 可以避世、娱情、广交游、通声气、扢扬风雅、砥砺气节、维持清议的旧京诗社 , 也逐步瓦解 。
对于清遗民的生活方式 , 今人大可不必唱挽歌 。毕竟 , 以清遗民为主体的诗社制造的诗歌多数成就并不高 。那些社集的存在 , 不过是为了通声气 , 维持遗民共同体的一种必须的生活样态而已 。诚如郭曾炘日记所言:“社侣日寥落 , 此局颇不易维持 。”对于诗酒自饮 , 郭曾炘怀自己也有反思和自省 , 如1927年四月初四日日记云 , “结社赋诗 , 乃承平之事 , 否则山林遗逸 , 今日为此 , 余极不谓然也 。”不过 , 走在为故国招魂之路上 , 郭曾炘的诗歌观念却部分地因之而被扭转 。在阅读《湖海诗传》时 , 郭曾炘认为集中所载康乾诸人如沈德潜等人 , “不必以诗名 , 而所作皆有一种雍容华贵气象 , 自是盛世元音 。吾所见同光台阁人物 , 去之远矣 。”在诗歌关乎国运的传统论调下 , 诗歌和台阁人物都应该为世道的盛衰买单 , 郭曾炘此语令人想起钱谦益将明朝灭亡的文学原因归咎于竟陵派 , 所谓“诗亡而国亦随之亡” 。从此不难看出 , “作为个体的遗民”的郭曾炘 , 身心始终笼罩在遗民的阴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