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李大钊在日本一次温和骂战不打不相识( 二 )


当时,章士钊就极其推崇李大钊的《国情》写得好 。此刻,章士钊没有料到,一向以思想激进著称的陈独秀却唉声叹气说:“行严,何必如此激愤?请问,中国当今的大总统和清朝的皇帝有什么区别?”
章士钊觉得陈独秀这个问题提得极其尖锐,的确袁世凯与慈禧太后在卖国这一点上是犹有过之,他被问得张口结舌,吭哧半天才说:“既然如此,我们冒死反对帝制、拥护共和制有何益处?”
陈独秀善辩,滔滔不绝地回答:“打倒独裁,给人民争得民主、自由!但是,我们没有料到,打倒了皇帝,又争来了多少民主?又得到了多少自由?没有!一点也没有!一个国家没有民主,就不会有进步,更不能产生真正的革命!中华民族落得这般愚昧、无知的地步,怎能不亡其国?”
章士钊赞成陈独秀提出的论据,但是却不同意他得出的悲观结论,认为正好由李大钊的文章打掉陈独秀的悲观情绪,这才有利于革命志士的爱国运动 。便诚恳地劝说道:“仲甫,守常这篇文章情文并茂,写得很好,你还是好好看看吧!”
陈独秀没好气地将手一摆拒绝道:“行严,此类稿件我不看了,你赞同就发吧!我还是那句极而言之的话:一个没有民主、自由的国家,还不如亡了好!”说罢,拂袖而去 。
过了些天,陈独秀还是仔细阅读了《厌世心与自觉心》,李大钊对陈独秀表现出的“风涌回环,伤心无已”的悲观情绪表示理解,以宽宏大量的态度做出一番解释:
“有国若此,深思挚爱之士,苟一自反,要无不情智俱穷,不为屈子之怀沙自沉,则为老子之骑牛而逝,所由起也 。”
读到此处,陈独秀觉得李大钊的确是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既承认自己的伤感起因于对国家任人宰割的反思,又肯定这种反思是出于对国家的“深思挚爱”的表现,也指出这毕竟是一种消极的“厌世之怀”,应该予以抛弃,陈独秀觉得李大钊的批评是符合实际的 。
陈独秀还看到李大钊巧妙地选择了一个既不伤害自己,又能引起读者注意的角度行文,认为无论反对还是赞成的文章,都没有理解陈独秀的文章原意,因此友好地写道:“愚则自忘其无似,僭欲申独秀君言外旨,稍进一解 。”
陈独秀看完李大钊的《厌世心与自觉心》,精神为之一振,他拍案而起,挥笔给章士钊写出一份便笺:“来信、大作读毕,同意和这位大钊先生面谈,请安排时间 。”
这天,李大钊早早来到章士钊家,时过一刻,又走进一个手提大提包、身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
李大钊定睛观看,只见此人小个子,宽宽的脑门,头发稀疏,眼睛虽然不大,透过博士眼镜却射出一种智慧的光芒,脸上显出坚毅的神情 。
陈独秀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热情地走到李大钊面前,紧紧地握住李大钊的双手,风度翩翩道:“不用介绍了,您就是李大钊先生!哈哈……”
陈独秀突然激动地向李大钊深鞠一躬说:“我感谢您那篇文章,使我丢弃了消极的情绪,代之而起的是乐观主义精神!犹如在茫然中又觅到了坦途!今天,我是特为拜师求教而来的!”
这时的李大钊衷心地为找到这样志同道合的战友而兴高采烈,怀着崇敬的心情说:“我坚信您是一位爱国者!只恨相见太晚……”
陈独秀以坚毅的神情回答:“不,我应当做一个敢于向真理投降的勇士 。”
章士钊夫人吴弱男情不自禁地对陈独秀啧啧称赞道:“仲甫真是一个大丈夫,能伸能屈,不耻下问,算得一个英雄豪杰!”
陈独秀社会经验比较丰富,以特有的方式转换话题道:“大钊先生,我们还是校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