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道家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庄子所提出的一个哲学命题庄周梦蝶( 三 )


另外,“庄周梦蝶”的超越反映到生死方面,也体现出中国哲学的乐观主义,或者说是“知天乐命”“安时处顺”,它毕竟只要达到哲学上的超越,而不求现实中积极的抗争:
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听,我则悍矣,彼何罪焉 。——《大宗师》
由此,庄子“以悲剧情绪透入人生,以幽默情绪超脱人生”他从悲剧性宿命观转到了传统的“乐命知天”的乐观主义精神境界,这倒是与儒家的“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其前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的礼乐精神颇为相通,其原因是与中国农业文明产生的巫史乐感文化的“和”的观念及“天人合一”思维模式分不开的——“对现世的执意追求,是儒道两家的共同愿望 。就精神意向而言,这种愿望体现为把现世生命的快乐感受作为精神世界在世的基础 。”所以中国古人的人生观永远是乐观的 。
于次,便又由乐感文化的审美超越及“天人和一”思维模式牵涉出了另一个问题 。综上所述,“庄周梦蝶”以感性人生为出发点,以对个体存在的追问得出了人生的悲剧认识,而且庄子的醒意识也让他更显出一种遗世的悲哀 。但具有浪漫主义自由气质的庄子却不沉沦其中,反要在现实感性生活中超越有限的悲剧人生,“以美启真”,把握存在的本真状态,追求一种自由的理想境界——人的诗意栖居 。
换句话说:人首先必须存在,然后才有思想 。存在是现实的,思想在现实中产生,但思想本身是虚幻的 。人只有现实的存在需求得到满足、存在得到保证以后,才会产生虚幻的思想 。因此,当庄周提出它与蝴蝶之间谁梦见谁的问题时,他存在的需求一定得到了满足,他现实的存在一定是有了保证,才会提出这个虚幻的问题和思想 。但是:庄周所提出的虚幻问题或思想本身,即“我是不是存在”?其实是一个只有在现实中才能得到证明的问题 。而“庄周梦蝶”的问题之所以至今无解、之所以成为雅谈,就是因为人们并没有到现实中去寻找证明,而是试图在虚幻的思想中追求答案,最后只能是沦为空想或雅谈 。
相关观点
公元1641年,西方著名哲学家笛卡尔在《形而上学的沉思》或作《第一哲学沉思集》(Méditations sur la philosophie première; en:Meditations on First Philosophy)中阐述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人通过意识感知世界,世界万物都是间接被感知的,因此外部世界有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假的 。这一论点是怀疑论的重要前提 。
其原文如下:“直到现在,凡是我当作最真实、最可靠而接受过来的东西,我都是从感官或通过感官得来的 。不过,我有时觉得这些感官是骗人的;为了小心谨慎起见,对于一经骗过我们的东西就决不完全加以信任 。
可是,虽然感官有时在不明显和离得很远的东西上骗过我们,但是也许有很多别的东西,虽然我们通过感官认识它们,却没有理由怀疑它们:比如我在这里,坐在炉火旁边,穿着室内长袍,两只手上拿着这张纸,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 。
我怎么能否认这两只手和这个身体是属于我的呢,除非也许是我和那些疯子相比?那些疯子的大脑让胆汁的黑气扰乱和遮蔽得那么厉害,以致他们尽管很穷却经常以为自己是国王;尽管是一丝不挂,却经常以为自己穿红戴金;或者他们幻想自己是盆子、罐子,或者他们的身子是玻璃的 。但是,怎么啦,那是一些疯子,如果我也和他们相比,那么我的荒诞程度也将不会小于他们了 。
虽然如此,我在这里必须考虑到我是人,因而我有睡觉和在梦里出现跟疯子们醒着的时候所做的一模一样、有时甚至更加荒唐的事情的习惯 。有多少次我夜里梦见我在这个地方,穿着衣服,在炉火旁边,虽然我是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被窝里!我确实以为我并不是用睡着的眼睛看这张纸,我摇晃着的这个脑袋也并没有发昏,我故意地、自觉地伸出这只手,我感觉到了这只手,而出现在梦里的情况好像并不这么清楚,也不这么明白 。但是,仔细想想,我就想起来我时常在睡梦中受过这样的一些假象的欺骗 。想到这里,我就明显地看到没有什么确定不移的标记,也没有什么相当可靠的迹象使人能够从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清醒和睡梦来,这不禁使我大吃一惊,吃惊到几乎能够让我相信我是在睡觉的程度 。”(笛卡尔《第一哲学沉思集· 第一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