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权臣韩侂胄的为人:韩侂胄是忠臣还是奸臣?( 二 )


不过,也有为韩抱屈者 。南宋末周密《齐东野语·诛韩本末》首先提出异议 。说韩侂胄“身陨之后,众恶归焉;然其间是非,亦未尽然” 。许多有关韩的丑事恶事,“亦皆不得志抱私仇者撰造丑诋,所谓僭逆之类,悉无其实 。李心传蜀人,去天万里,轻信纪闻,疏舛固宜 。而一朝信史,乃不择是否而尽取之,何哉?”可见有些史载也不可轻信 。近代史学家邓之诚的《中华二千年史》卷四也认为:韩侂胄“操弄威福,有废立之渐,无不臣之心,其所行事,亦善恶互见,不尽如宋史所诋” 。如“尽以奸臣目之,不免门户道学之见” 。
韩侂胄一生主要做了两件事;庆元党禁和开禧北伐 。如何评价这两件事,也就是评价韩侂胄为臣为人的关键所在 。恰恰在这两件事上,人们也各执己见,或截然对立 。
有学者认为,庆元党禁的发动者使党争以道学之争的面貌出现,对政敌所主张的道德规范、价值观念,在歪曲丑化的前提下,借政权力量予以全面声讨与彻底扫荡,而声讨与扫荡的,正是士大夫长久以来藉以安身立命的东西 。于是,一切是非都颠倒了,人们毁方为圆,变真为佞,其弊不可胜言 。同时,韩氏借此走上权臣之路,专断朝政 。(《细说宋朝》)
也有学者认为,庆元党禁使“道学的虚伪、欺骗的本质被揭穿,孔、孟、程、朱的门徒,无地自容,是理所当然的” 。(《中国通史》第五册)理学后成为一统天下之官学,它严重束缚了中国知识分子的思维空间,阻碍了中国文化的创新发展,对它进行些揭露,不无益处 。当然这类对理学的打击,也只是统治者内部的党争而已,斗争过于残酷 。
否定开禧北伐者,如虞云国《细说宋朝》认为,发动者纯属政治投机和军事冒险,不认真衡量敌我的力量对比 。“南宋自个儿未有振起之形,却要去打‘宇内小康’的金朝,其结局不言而喻” 。所以,其是在专制独裁政体之下,以民族或统一的名义,贸然将国家拖入一场“不度事势”的战争,给人民带来更大的灾难 。郦家驹也认为,把金章宗时的形势估计为乱亡之势指日可待是缺乏根据的,韩发动的北伐是对辛弃疾的曲解,不但用人不当,错误估计形势,而且是为巩固自己权位的一种政治投机,不见得是坚定的抗战派 。
而周密《齐东野语·诛韩本末》说:“寿皇(宋孝宗)雄心远虑,无日不在中原,侂胄习闻其说,且值金虏寖微,于是患失之心生,立功之念起矣 。”是说开禧北伐乃继承孝宗皇帝恢复中原之遗志 。当时抗战派人士也深受鼓舞,如辛弃疾嘉泰末入朝,在分析金朝的国内形势后,力言“金国必乱必亡”,要求宋廷委付大臣备战北伐 。北伐初胜时,辛弃疾还作词赞颂韩侂胄 。陆游也对韩侂胄北伐寄予很大希望,八十二岁了还作诗言志:“中原蝗旱胡运衰 。王师北伐方传诏 。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似乎还想上战场,从这位老人身上能折射出当时民众的振奋精神 。韩侂胄被害,嘉定和议后,陆游又写了一首《读史》:“萧相守关成汉业,穆之一死宋班师 。赫连拓跋非难取,天意从来未易知 。”诗人借古讽今,认为由于韩侂胄之死,才导致宋军抗金的失败,反对史弥远的投降 。
由此肯定开禧北伐者,认为北伐动机不纯说不能成立 。北伐代表了人民的愿望和国家的统一,对一个大官僚追求这样的“功利”,我们不必苛求其“动机不纯” 。当时金政权正处于由盛转衰的过程中,蒙古、西夏北方诸族的一连串反坑斗争,还有旱荒等灾害,使其统治有一定危机,而南宋有一定的潜在实力,国内也较稳定,北伐条件是基本具备的 。这时发动北伐战争是正义的,虽然由于种种原因而失败了,但不能全盘否定 。“军事惨败”说也值得怀疑,其失败主要是政治上指挥的失误和史弥远集团的妥协投降所致,所以,史弥远一伙的求和投降,才是北伐失败的罪魁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