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献“四大发现”如何成为传承中华文脉的“四大显学” 中国之最100集目录( 四 )


事实上,1921年,历史博物馆筹备处卖明清内阁大库档案是分为两批 。第一批卖的就是明代档案,当时作价3000元,有十几万斤,数量和后来的八千麻袋差不多 。“八千麻袋是卖给一家店,追回比较容易,第一批档案是卖给散户,没法追回,应该就这样化成纸浆了 。”韩永福说 。
开创之功
“四大发现”一开始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与保护,却逐渐发展成为甲骨学、敦煌学、简牍学、清内阁大库档案学这“四大显学” 。回顾这一过程,总有两个名字被提到——罗振玉和王国维 。
“他们是清末民初的国学大师,两人结识后在学术上互相帮助、交流,为‘四大显学’的诞生和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顾恒介绍 。
在甲骨学方面,两人均属“甲骨四堂” 。近代以前,中国已知最古老的文字是记录在青铜器上的金文 。在漫长的几千年时光中,人们都不知道甲骨文的存在 。直到1899年,王懿荣在“龙骨”上的发现,才让甲骨文重新来到世人面前 。
王懿荣1900年去世,之后他的收藏到了朋友刘鹗手中 。在罗振玉的鼓动下,刘鹗将手中的甲骨精选了一部分拓印出版,书名为《铁云藏龟》 。罗振玉先后出版《殷商贞卜文字考》《殷墟书契考释》等著作,共识别出500多个甲骨文字,许多卜辞由此可以读通 。
罗振玉还经过多方打听,最终确定了甲骨文的出土地——河南安阳小屯 。在《殷商贞卜文字考》中,他首次指出甲骨出土地安阳小屯村为殷墟,即殷商的都城遗址 。“后来,罗振玉还亲自前往安阳实地考察,搜集了大量甲骨,并进行详细研究 。”顾恒告诉采访人员 。
王国维的主要功劳是以甲骨文证史 。他将甲骨上的卜辞作为史料,与历史研究结合起来,著有《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及《续考》等论文,还由此总结出研究历史的“二重证据法”:“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 。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 。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 。”
罗振玉为敦煌遗书的保护也付出了巨大努力 。“正是在他的上报和督促下,最终促成了1910年敦煌藏经洞剩余文献被运送至北京保管 。也是在他的敦促下,伯希和才陆续寄回法藏敦煌遗书的照片供中国学者研究 。”赵晓星介绍,罗振玉是敦煌遗书最早的研究者之一,他陆续整理敦煌文献并编著了《鸣沙石室佚书》等多部著作,还撰写了大量跋语和校勘记 。
王国维协助罗振玉做了很多敦煌遗书整理工作,他也是最早关注敦煌曲子词的学者 。他在敦煌遗书的残卷中,读到“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结合《北梦琐言》中的记载,推断出此残卷为韦庄所作的《秦妇吟》,让这首失传千年的乐府诗重新回到中国文学史当中 。
后来又有更多《秦妇吟》残卷被发现 。“敦煌文献中,共发现10件《秦妇吟》写卷,虽然它们各有残缺,但互相校补,可以复原出完整的原作 。”赵晓星说 。
西北地区简牍的发现始于十九世纪末 。罗振玉和王国维曾一起整理、分类斯坦因在今新疆、甘肃所得的一批汉晋木简和文书资料,并于1914年出版《流沙坠简》 。“这本书第一次向学术界普及了简牍这一书写材料,被称为简牍学的奠基之作 。”朱建军介绍 。
1930年,中瑞西北科学考查团在居延地区发现一万余枚汉简,这是第一批居延汉简 。此时中国人的民族意识已经觉醒,对文物价值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考查团组建前,中国学术界就通过多轮谈判,与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达成协议:团长由中瑞双方担任,团队成员由中外双方组成,考察成果共同享有,采获文物不准带出境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