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如何搞定满族高层:十万白银和一个戏子

对于大清皇室来说,大清帝国政府最高决策机构军机处首领庆亲王奕劻的贪贿,犹如致使大堤垮塌的巨大蚁穴 。奕劻在朝上不断的赞誉,令慈禧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对袁世凯深信不疑,致使袁世凯在北洋新军中的亲信以及同党纷纷擢升要位,他掌管的兵力也从一镇扩为四镇、由四镇扩为六镇,最终形成了未来祸患中国的强大的北洋势力 。而袁世凯自己,虽为直隶总督,却通过对奕劻的掌控足以遥制、把持朝政,成为大清帝国中权力最大、权势最重的人 。
1911年,直到大清帝国即将灭亡之际,本该为国尽职尽忠的奕劻,还在以近乎病态的贪欲聚敛着个人财富 。武昌首义爆发后,奕劻这个大清皇室的后裔、执掌着大清中枢权力的重臣,居然在拿了袁世凯的300万两贿款后前去宫中充当逼宫的说客 。大清帝国倾覆之际,这位王爷通过受贿索贿聚敛的家产折合白银亿两以上,而当时大清帝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8000多万两 。在清廷濒临气绝需要财力支撑的时候,他却声称自己已经穷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 。
这个跻身于帝国最高权力层、几乎掌握着帝国命运的亲王,为了一己的私欲与私利,不惜损害、牺牲,乃至侵蚀整个国家的疯狂攫取,成为大清帝国晚期执政阶层的典型状态 。
据说,奕劻在显达以前,也是个穷贝勒,家道中衰令他连上朝用的官服都需靠当铺取赎来维持体面 。他的发财致富,始于当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并加封亲王之后 。按照大清帝国的官场惯例,他开始接受朝廷俸禄之外的各种馈赠 。因为曾经穷过,他不嫌弃少,抱着积少成多的心态,来者不拒地慢慢积累,很快就达到了一个可观的数目 。成为军机处首领之后,当发现权力可致暴富的时候,他决心在财富的积累上无论是手段还是数目都要超过前任荣禄 。于是,他用朱笔在全国官吏名册上将优劣肥缺的相应价码一一标出,然后严格按照明码标价落实每一个官位的补缺 。如果哪个官吏没弄清楚庆亲王的官价,无论有多充足的理由也不会得到官职;而如果通过幕僚门丁的反复提醒还是不明白,那么庆亲王就会直接索要 。有个名叫林开謇的道员,在慈禧逃亡西安时前去觐见,慈禧一高兴把江西学政的官缺赐给了他 。按照大清帝国的官场规则,新任官员上任前都要拜谒军机大臣 。林学政三次拜访庆王府都不得进,最后还是王府的门丁告诉了他:为什么不带银子?林学政指了指王府门口张贴的严禁收受门包的王爷手谕,门丁顿时火了:“王爷不能不这么说,这个钱您是万不能省的 。”凑足了钱拜谒庆亲王后,林学政赴江西上任 。可没过几天,就接到了京城的来信,奕劻竟然明码标价要八千两银子,并说这是看在太后情面上的“优惠价”,学政这一官位别人要两万两才行 。林学政决定缓缓再说,谁知这一缓,竟然“缓”来了朝廷的一道圣旨,他被从学政又降职为道员调任两江地区了,而江西学政的官位庆亲王已经卖给了别人 。
庆王府客厅的桌子上有一个匣子,来客行贿的时候,为了避免直接递给王爷造成不必要的客套,可把金条、钞票、银锭之类的主动投到匣内去 。每隔10天,奕劻都要亲自把匣内的钱物整理一遍,然后把行贿人的姓名、出的价钱以及卖出去的官缺逐一登记入册 。在买官卖官的交易中,奕劻最重视的是省部级官位 。邮部尚书陈璧,原是个不起眼的道员,他从朋友那里借来一批稀世珍宝得以进入庆王府的大门,然后再把借来的五万两银子送上,结果他成了庆亲王的干儿子,由道员一跃升到了相当于正部级的尚书 。当过直隶总督的陈燮龙,因夫人拜了庆亲王为义父,于是他就成了王爷的干女婿兼干儿子 。他对王爷孝敬之频繁、数量之巨大,让庆亲王都不好意思 。而陈燮龙的夫人,也就是奕劻的干儿女,常住庆王府,而且是“累日不去” 。冬日里庆亲王上朝时,陈夫人先把朝珠用自己的胸口捂热,然后再给王爷挂在胸前,并低吟出这样的诗句:“百八牟尼亲手挂,朝回犹带乳花香 。”—当官场成为男女苟且之地时,整个国家何谈政权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