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中世纪:人文主义的利剑如何改变世界? 世界之最终

近年来,许多人都在试图探寻学科的未来,古典学还有未来吗?语文学还有未来吗?历史学还有未来吗?这些疑问,一言以蔽之,就是人文主义还有未来吗?阿伦·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或许能对我们思考这个问题提供帮助 。
作为20世纪英国学界的现当代史专家,阿伦·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在全球范围内获得了巨大成功 。早在20世纪90年代,该书就有我国著名翻译家董乐山先生的译本 。
这本《西方人文主义传统》基于布洛克在1984年于美国阿斯彭人文研究所作的系列报告 。从整体的历史阐释结构来说,布洛克延续了19世纪中后期以来所形成的欧洲历史叙述传统 。这个传统以文艺复兴(Renaissance)、宗教改革(reformation)、革命(Revolution)为纲目,形成了经典的“3R”模式,因其简明扼要且最终进入教科书体系,构成了20世纪一般受教育人群的基本认知 。
直至今日,在中国的大众认知体系中,对欧洲近代以来的历史理解也仍旧延续着这个框架 。在这部虽则简要但绝不浅薄的纲目式作品中,布洛克弱化了“宗教改革”,强化了“启蒙运动”,通过五章的篇幅引领我们鸟瞰了从14世纪的意大利文艺复兴到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后的人文主义思潮变化 。
【告别中世纪:人文主义的利剑如何改变世界? 世界之最终】《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作者:[英] 阿伦·布洛克 译者: 罗爽,版本:后浪| 九州出版社2023年3月 。
“人文主义”概念的由来
作为一部以“人文主义”为主题的书,作者却未曾明确界定“人文主义”的概念 。在历史学研究中,对于思潮运动进行精准的定义是极为困难甚或是不可能的,在这样一种跨越数个世纪、包括若干不同文化传统的宏观研究,其中所讨论的核心概念会随时代的流变和地理的迁移而发生很大变化 。
据笔者所闻所见,现代意义上的“人文主义”(humanismus)这个术语源于德国,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德国“新人文主义教育运动”的产物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词是指代一种基于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教育体系,区别于晚近的实用技术教育 。随着“humanismus”这一具有特定含义的术语向外传播至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国,该术语在不同国家和语言中又出现了些微不同的解读 。英国紧随德国有关高级人文中学的讨论,在19世纪30年代接纳了这个概念,并将“humanism”界定为“希腊和罗马古典研究” 。在法国,学者们对“humanisme”这个术语的理解更加扩展并泛化,它不仅指古典希腊罗马文化研究,而且还涉及了有关中世纪拉丁文学与拜占庭、阿拉伯、波斯、印度和中国作家的研究 。这样一种学术发展路径既与法国旧制度时期的“东方热”有关,也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期法国在东方地区的考古、探险等活动有着紧密联系 。在意大利,直至19世纪80年代,随着德国著名历史学家和文献学家、意大利文艺复兴研究的奠基者之一乔治·沃伊特(Georg Voigt, 1827—1891年)的著作《古典古代的复兴或人文主义的第一个世纪》的翻译出版,将“人文主义”界定为古典学问的复兴和一种新的个人主义信念,并直接将之等同于“文艺复兴”这个概念,而“humanesimo”(人文主义)则成为指代15世纪意大利拉丁文学成就的通行术语 。此后,这个词的概念日益泛化 。在保罗·奥斯卡·克利斯特勒(Paul Oskar Kristeller,1905—1999年)看来,对人文主义的界定首先是要对人文学术的界定,“studia humanitatis”的核心学科是语法、修辞、诗歌、历史和道德哲学 。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波切提利作品《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