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惠民|“生令”重如山( 二 )


入夜,我独自走到县人民大会堂。全场暗下来,头灯亮起来,报幕员正好报到《丰收舞》这个节目。只见大幕启处,乐队高奏丰收舞曲,接着是相梅芳激越、高亢的女高音,同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领唱庄如珍比起来,她的音色、音量、音准,在我外行人听起来,不过有些许文野之分。于是,台上银色的镰刀挥舞了,矫健的身姿俯仰了,金黄的稻浪起伏了,香甜的稻米醉人了!
从此以后,相梅芳同我以及其他老师走得近起来,作业交了,成绩也都提高了。她1965年初中毕业后,分配到萧塘机械厂工作。他们厂大约在镇的最里边,所以在公路与大街的转角处交通方便的地方,用铁板、铅皮搭成一间棚房当接待处,相梅芳就负责接待工作。有一天我到邬桥去家庭访问,在萧塘一下车子,就被相梅芳一声响响的“张老师”叫住,她拉住我的手,硬是要我到棚房一坐。棚房外面一门一窗,里面一桌一椅,桌上一簿一笔。于是她把椅子掸了又掸,按住我坐下,她把茶杯擦了又擦,洗了又洗,把茶叶加了又加,把煤炉通了又通,把开水冲了又冲,直到把一杯很苦很苦的茶吃到变淡为止。其间我注意到桌上一本很厚的、已经有些破损的笔记簿子,名叫“接待日记”。相梅芳说:“每天接触的人,都很有趣的,不禁对他们记叙一番,对明白的事理说明一番,有时也抒情一番,算作对自己交一份作业……”
我们四目相对,潮润起来。(张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