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一个青年志愿者的防疫日记( 二 )


我早上第一个碰见的老大爷,总共下来五六次。第一次下来,他说要到贺兰县喂羊去,不然羊会饿死。我说您不能出去,可以请亲戚朋友去喂。纠缠了一会儿,他上楼了,随后又下来说他要去车上拿钥匙。我让其他志愿者帮忙看着我的单元,就去帮大爷拿钥匙,顺便帮他把车里的土豆和包子提了回去,刚好封控期间可以吃。他这才又回去了。一会儿,他又下来了,让我帮他拿个快递。没过多久,他又下来扔垃圾,顺手拿别人给他送来的衣服。后面他还下来了几次,具体做什么我记不太清了。第一次见他是早上七点半,最后一次见他快下午三点了。我只有一个宗旨:他的要求,我力所能及帮他完成,只要他不出去。最后,他终于让我的耐心服务征服了,再没下楼来找各种理由出去。
有一对母女在我管控的单元旁打羽毛球,却没戴口罩,我上前提醒:“您离封控区域这么近,怎么没戴口罩呀!”不想却被“怼”了回来:“我在室外空旷的地方戴什么口罩?”还有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自己戴着口罩却没给孩子戴。我说:“您给孩子也把口罩戴上吧。” 她说:“她不戴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您怎么能由着孩子想法?我们这是封控区,下次您推孩子到没有封控的单元楼下玩,这里还是尽量别来了。”结果她还认为我多管闲事。还有封控居民买水买电的需求,琐碎的事情说都说不完。

单元|一个青年志愿者的防疫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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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聪帮居民把取来的快递送到单元楼前。受访者供图
六七点钟,夜幕降临,外面越来越冷,楼里新封控的居民也适应了,里外都安静下来。我终于有空可以坐下休息。十三个小时,我只喝了一杯侯书记给我们煮的爱心茶。一松懈下来,顿时感到嗓子冒烟、腿脚发软。晚上八点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2021年10月28日 星期四 晴转多云
我们志愿者服务队每天总结经验,从最初的生疏到变得越来越正规、有序。我们有了自己标志的小红帽、红马甲,有了帮封控居民取快递的二维码软件,也有了自己的管理制度和服务流程。
随着封控单元越来越多,人手渐渐不够,支部又向单位群众发起号召。服务队成员由原先的十几人增加到四十人,分为两组,每组都有单元值守人员、后勤保障和快递人员。
今天,我们服务队又来到阅海万家社区。我到分管的楼下时,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停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站困了,我就坐了上去。当时感觉冰冰的,也没管,因为外边温度本来就低。一位住户让我帮他从围栏拿外卖,我起身后再回去坐上车座时,感觉有水。摸了摸坐垫,是湿的,我才想起昨天下雨了。摸了摸棉衣、裤子,竟然全湿了,难怪这么冰。没办法,我硬把裤子暖干了。我被自己的马虎大意逗笑了。
我管控的这栋楼里,党员自发组成志愿者队伍,在楼里给垃圾消毒,由一人帮大家把垃圾拿到楼下,扔到专用垃圾袋里。我们里应外合,配合得非常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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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聪在帮封控单元楼的居民将垃圾清运出来。受访者供图
本想着今天还算轻松,晚上七点多却来了“重头戏”。一名女士说她今天过生日,朋友给她送的蛋糕、鲜花等让我去帮她拿。我说:“不好意思,我不能走开,我的任务就是看守这栋楼。万一我走后有人出去,出事了责任谁负呀?”她说:“你去拿东西,我帮你看着。”我说:“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的职责就是看好这个门。”她说:“那我的那些东西咋办呀?”我说:“我们取快递的同事这会下班了,要不你联系一下物业看能帮你拿不?”结果物业电话没人接。我说:“这都七点多了,人家可能也下班了。”这会儿她就有点着急了,说总不能把她的东西放坏吧。我说:“你稍等,我给我们领导发信息,看是否能协调一下我们的人帮你拿。”她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说:“这都啥志愿者,把我们封到家里,啥都不管,让拿个东西嫌路远不给拿,吃的也不给送,是要把我们饿死吗,都是一些什么人呀?”我有点生气了,说:“请你好好说话,啥叫我们不管你们,我说了我正给你协调这件事呢。”她还给电话那头说:“你听她还冲我吼呢!”我这是吼吗?我的专业就是用嗓的,本来就比一般人声音大。我都让她那无来由的状告懵了,就给侯书记打了电话,说:“书记,刚申请给拿的蛋糕咱不拿了,态度极差,还打电话告状,说我们不管她的死活。”书记说:“等着,马上过去。”就是书记的这一句话,我破防了,竟然哭了,可能是书记给了我安全感,让我感受到,在我们受委屈的时候,我们身后也有保护我们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