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教在现代生活中的复兴是什么原因有关于宗教的文化术语有哪些( 四 )


从汉文史籍看,「骨都侯」和「尸逐骨都侯」无疑是匈奴官号,这个音写显然考虑了音译和意译,有意用了「侯」字,所以不能把「侯」字作字面上理解 。从引文可知,四异姓骨都侯的主要职责是「主断狱听讼」,所以都是断事官 。
关于骨都侯,《集解》曰:「骨都,异姓大臣 。」《索隐》按:《后汉书》云:『骨都侯,异姓大臣 。』《通鉴》胡注:韩氏骨都侯、当于骨都侯、呼衍骨都侯、郎氏骨都侯、粟籍骨都侯,凡五 。「骨都」为词根形音写,「骨都侯」]为带有粘附成份的音写 。「骨都」,《秘史》作「忽图」,「骨都侯」作「忽都忽」 。在《蒙古秘史》中,以「忽图」作词根的人名相当多 。「骨都侯」显然是萨满教的固有名词,其意很抽像,可理解为福禄、受赐 。该词与萨蛮教天、地两神崇拜紧密相连,可扩展为受天赐予者、受地赐予者 。匈奴人用于官号的「骨都侯」一词在十三世纪以后的可汗号、喇嘛教以及人名中被广泛使用,而且在喇嘛教和人名中沿用至今 。

《汉书匈奴传上》载:单于遗汉书云:『南有大汉,北有强胡 。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单于所遗书信可知,「胡」是匈奴人自己的音写,而且,匈奴单于把「胡」明确地解释为「天之骄子」 。这里出现的「胡」无疑是蒙古语「ku」的音写,意为子 。《汉书匈奴传上》载: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犁孤涂单于』 。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 。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单于然也 。《史记匈奴列传》索隐引《玄晏春秋》曰:士安读《汉书》,不详此言,有胡奴在侧,言之曰:『此胡所谓天子』,与古书所说附会也 。胡奴言的「此胡所谓天子」一语值得玩味,他显然懂得「胡」与「孤涂」都是「天子」之意,但对「胡」、「孤」为词根的音写、「涂」字为粘附成份的音写,当时是不可能解释清楚的 。「子」在任何语言里都是再平常不过的词,不可能弄错,《汉书》和胡奴的解释都是准确无误的 。从其语音和解释可以断定,「涂」字只能是蒙古语名词复数粘附成份「d」、「t」的音写 。「胡」、「孤」为词根「ku」的音写,意为子,「孤涂」为「子」之复数 。从古至今,蒙古语族的「ku」和突厥语族的「ogul」在语音和语义上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所以,「胡」为操蒙古语族诸部落的自称当不容置疑 。
关于自称为「胡」的问题,往往不被人们理解,这就需要从蒙古族萨蛮教的角度加以考察 。以往,学界对「胡」考来考去,从未把聚光点对准天地,没有从蒙古族萨蛮教的角度去考察 。上面谈到过蒙古族萨蛮教在其发展过程中天变成了雄性的最高神、地变成了雌性的最高神,道尔吉班札罗夫在其《黑教或称蒙古人的萨蛮教》一书中有过较精辟的论述 。他说:「实际上,他们是把天看作自然界的阳性根源,而把地看作是阴性根源 。前者赋予生命,后者赋予形体 。他们把前者叫做父,把后者叫做母 。」把天称为「父」,把地称为「母」,这一古老的萨蛮文化内容在蒙古族中至今仍完好地保存着 。在蒙古族萨蛮教观念里,人类是上苍和大地之子 。以《蒙古秘史》为代表的中世纪蒙古语里,「ku」一词无性别之分;现代蒙古族牧民口语里,「ku」一词也无性别之分;匈奴时代的蒙古语中,「ku」一词更不可能有性别之分 。该词既是蒙古语里的常用词,又是从萨蛮教角度泛指人——天子、天之骄子 。古汉语中,「天子」指统治天下之帝王,匈奴人之「胡」显然无高下次第之分 。后来,汉文史籍把当时操蒙古语族的、从萨蛮教观念出发的自称「胡」逐渐变成了对北族的泛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