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传递的文化密码 历史之最近义词( 三 )


图1
如“光、赤、尉、煎”等字,今天一般人几乎不知道这几个字其实都包含“火”的偏旁,但在小篆中我们却可以看到 。小篆“光”字的构形是“人”上有“火”,表示手举火把,代表光明 。《说文·火部》:“光,明也 。从火在人上,光明意也 。”《说文·赤部》:“赤,南方色也 。从大,从火 。”小篆“赤”字从大从火会意,表示大火那种红彤彤的颜色 。小篆“尉”字是熨斗的本字 。邵瑛《群经正字》:“今俗又加火作熨 。”《说文·火部》:“尉,从上案下也 。从(见图1),又持火,以尉申缯也 。”大意是,“尉”是从上面按压下面,从“(见图1)”(平),“又”(手)里拿着“火”,表示用火来按压、伸展丝帛 。小篆“煎”字是形声字,“火”在下,为义符 。《说文·火部》:“煎,熬也 。从火,前声 。”
又如今天的“春、泰、舂、奉”等字,上半部分看起来一样,其实在小篆中完全不同 。小篆“春”字的字形上面是“艸”,表意,中间是“屯”,表声,下面是“日”,表意 。字形用太阳升起、草木生长表示春天 。小篆“泰”字的字形上面是“大”(太),表声;下面是双手捧水,表示顺滑 。小篆“舂”字的字形上部是双手持杵,下面是“臼”,合起来表示捣米脱壳 。小篆“奉”字上部是一串玉石类的礼物,下面是三个“手”字,表示恭恭敬敬将东西敬献给他人 。所以要想了解清楚“春、泰、舂、奉”的古代构形理据,不追溯到小篆是很难说清楚的 。
从古至今,汉字形体变化的基本趋势有三个方面:简化、分化和规范化 。林沄先生《古文字简论》曾专门谈到这一问题,在座的有兴趣的可以参阅 。
汉字历史悠久,加上使用人数众多,除了文字系统的变化外,作为个体字符,也有使用中的变化,有一部分字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产生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写法,主要有三种情况,即古今字、异体字和繁简字 。此外,从上古开始人们就有书写别字的情况,即所谓通假字 。以上所说的几种情况都是汉字发展中出现的现象,对古籍阅读都会带来影响,需要加以重视 。这些都是汉字在使用中出现的问题,需要另文分析,这里不再赘述 。
汉字是有严密体系的符号系统
汉字从古代发展到现代,出现的字形成千上万,这样的符号能够为人所使用,肯定不是杂乱无章的 。因为对于人的大脑来说,越是有规律成系统的东西越方便使用和记忆 。不过,作为符号系统,汉字却不像字母文字那样看起来简洁明了 。
对汉字系统的认知经过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其实从《说文》开始,许慎就已经确认了汉字的系统性,他使用540部首联系起9353个小篆 。但汉字的这一特征要为人们普遍接受和认识并不容易 。其实,认识到了汉字的系统性,汉字的学习和掌握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了 。
汉字构形是一个系统,学习汉字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掌握汉字构形系统 。王宁先生在许慎《说文》“六书”学说基础上,提出了“汉字构形学”理论,认为不同时代的汉字都有各自的内在系统 。从甲骨文至今,汉字的基础构件或称基础符号大致是稳定的,有三五百个 。而《说文》的部首有540个,这些部首大多是基础部件 。成千上万的汉字像搭积木一样,由这些基础部件组装起来 。汉字构形学一开始就是基于对《说文》小篆的研究 。小篆中的形声字已经占到85%左右,通过对小篆形声字的研究可以基本弄清小篆的系统性 。李国英教授所著《小篆形声字研究》对此进行了深入探讨 。比如“籁”字,可以先拆分成竹、赖 。“竹”已经是具有造字意图的最小单位,不必再拆分,再分就成了笔画,没办法解释了 。“赖”从贝,剌声;“贝”不用再分,“剌”可拆分为从束,从刀;“束”可分为从木,从口 。如此下来,经过四次拆分,可以得到竹、贝、刀、木、口五个基本构件 。它们在其中或表音或表意,用在造字时的不同层次上 。数以万计的汉字都可以进行这一拆分与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