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员三不欺:不能欺不忍欺不敢欺

古代官吏“三不欺”的“为吏之道”
《史记·滑稽列传》载褚少孙补记:“子产治郑 , 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 , 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 , 民不敢欺 。”同样是“不欺” , 就有“不能欺”、“不忍欺”、“不敢欺”的区别 。唐朝司马贞的《史记索隐》中说 , 子产做郑国相国时 , 做到“仁”且“明” , 所以人们不能欺骗他;宓子贱做单父县宰 , 为政清静无为 , 自己只是操弦弹琴 , 三年不下堂而民人大化 , 人们心里经常惦念着他 , 所以不忍欺骗他;西门豹做邺县令 , 以威严猛烈驾驭风俗 , 所以人们不敢欺骗他 。
这似乎是说:不同的行事方式会带来不同的行政效果 , 也体现着个性迥异的“为吏之道” 。其实 , 子产、子贱、西门豹三人的不同“为吏之道”是与其自身背景紧密关联的 。子产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法学家 , 孔子极其推崇他 , 认为他具有极高的德行 , 称他“古之遗爱也” 。子产在郑国“铸刑鼎” , 公布成文法 , 积极推行经济改革措施 , 其执政可谓事无巨细 , 亲力亲为 , 人赞其执政达到“至世之治” , 子产执政的实践有法家的变革色彩 , 指导思想上却又带有明显的儒家倾向 , 他以超凡的个人能力实现了民“不能欺”;再看宓子贱 , 他是孔子有名的七十二弟子之一 。子贱的施政方案是“躬敦厚 , 明亲亲 , 尚笃敬 , 施至仁 , 加恳诚 , 致忠信” , 非常重视选用当地的“贤人” , 完全是儒家“德治”理论的实践 , 他以“不忍人之心” , 行“不忍人之政” , 使得民“不忍欺” , 做到“鸣琴而治”;西门豹是战国时魏国著名的法学家 , 军事家 。西门豹到邺地后 , 经过调查研究 , 发现基层官吏和巫婆神汉勾结 , 假借为“河伯娶妻”平息水患 , 乘机骗取百姓钱财 , 他选准时机 , 亲自出席婚礼现场 , 在上千百姓围观下 , 以新娘不美需通知河神另娶为由 , 当着上千民众的面 , 先后将巫婆等三人扔进河中 , 西门豹通过非常手段的威严猛烈 , 大树权威 , 令“吏民惊恐” , 继而顺利地推行兴修水利等等工程建设 , 达到了民“不敢欺”的效果 。以上三个人物 , 一个国家的最高执政官、两个基层官吏 , 他们的权力行使无疑带有鲜明的个性特征 , “不能欺”、“不忍欺”、“不敢欺” , 可谓三种不同的“为吏之道” , 三种不同的权力行使方式 , 都实现了“不欺” , 并取得了良好的治理效果 。后世人称子产是事必躬亲的典范 , 宓子贱是委任责成的楷模 , 西门豹则是严厉督责的代表 。
“三不欺”反映的传统政治智慧及其现代启示
【古代官员三不欺:不能欺不忍欺不敢欺】细察“三不欺”所体现的“为吏之道” , 其中蕴含着中国古人对权力行使的独特理解 。古人心中的权力行使重视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 为了追求治理效果 , 达到民“不欺” , 也就是“民服” , 官吏们追求服从 , 努力实现服从 。古代官吏会站在不同的角色立场 , 带着强烈的主观因素处理政务 , 其执政风格也会因各自的价值观、审美观而有巨大差异 。无论官吏们注重诚意 , 或看重揽权 , 具体以心服为标准、以感化为作风 , 还是以不苟为原则、以慑服为方法 , 都给所谓的权力场带来丰富性和多变性 。同时 , 古人非常关注官吏人格形象的塑造 , 并将其看做是否可以实现服从 , 以及如何实现服从的本质 。历史上从来不乏有关权谋、权术的理论及实践 。中国人的灵性和特性也体现“为吏之道”上了 。今天来看“不能欺”凭借的是有效、高明的执政措施、制度;“不忍欺”依靠的是为官者的德性修养和德政方案;“不敢欺”依仗的是刚猛凌厉的作风和非常手段 。现代法治社会中 , 职权法定是行使权力的前提 , 履行具体职责时 , 必须以法律为客观依据 , 应重视因职权而发生的人与事之间的关系 , 这与古人更看重人与人之间关系有根本不同 。因此 , 也就不必一味把追求服从看做权力的本质 。封建时代官吏们为实现“不欺” , 大行阴狠诡异的阴谋、权术观点应该被摒弃 。进一步归纳“三不欺” , 可作这样的总结:其一 , 为官者需加强自身德性修养 。从西周时周公旦提出“明德慎罚”思想后 , 中国历史上一直没有中断“德治”的理论和实践 , 统治者如何“修德性”、“行德政”、“施德教”一直是影响朝政兴衰的大事 , 也是官吏“为吏之道”必须要注意的问题;其二 , 为官者要着重健全完善制度 。官吏拥有督责权 , 才有权力行使的空间 , 而督责权的获取和落实 , 要靠事先的制度设定 , 这不仅为巩固行使权力的基础 , 也利于权力的顺畅落实 , 实现效率 , 并取得好的执政效果;其三 , 良好的制度必须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 。“徒法不足自行 , 徒善不足以为政” , 制度的贯彻执行极为重要 , 只有良好的制度被有效落实 , 才能取得“天下大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