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最后的文字狱:章太炎邹容被控大逆不道

清王朝最后一桩文字狱案
在《革命军序》一文中,章太炎指出:“夫中国吞噬于逆胡二百六十年矣 。宰割之酷,诈暴之工,人人所身受,当无不昌言革命” 。并盛赞邹容的著作“一以叫咷姿言,发其惭恚,虽嚚味若罗、彭诸子,诵之犹当流汗祇悔 。以是为义师先声,庶几民无异志,而材士亦知所返乎!若夫屠沽负贩之徒,利其径直易知而能恢发智识,则起所化远矣” 。他的意思是说,邹容这本书,完全以呐喊放肆的语言,引发人们的惭愧和愤怒 。即使像罗泽南、彭玉麟这样愚昧的人,读了此书也应该流汗深悔 。把这本书作为正义之师的先声,大概人民是不会有其他想法的,而那些有才之士也知道自己应该迷途知返吧,至于杀猪卖酒的小生意人,受益于此书的直白易懂,从而能恢复发扬智慧见识,那么此书的影响就深远了 。随后,章太炎又在《苏报》上发表了《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继续痛斥以康有为为首的维新派所谓的“满汉不分,君民同治”,实际是“屈心忍志以处奴隶之地” 。章太炎坚决站在民族民主革命立场上,对康有为主张君主立宪的种种谬论进行了无情的鞭挞,而对于革命斗争则给予热情的讴歌 。
这时候,清廷嗅得章太炎文中的隐隐杀机,饬令两江总督魏光焘严加缉拿这群“倡演革命邪说”的“不逞之徒” 。魏光焘以“苏报馆刊布谬说,而四川邹容所作《革命军》一书,章炳麟为之序,尤肆无忌惮”为词,密令江苏巡抚派候补道俞明震专程从南京赴沪,协同上海道袁树勋,要求上海租界当局逮捕《苏报》上一帮倡演革命的乱党分子 。
1903年6月29日,即《苏报》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的当天,上海道和租界工部局达成协议,由工部局派外国巡捕和中国警探到苏报馆抓人,指名抓捕陈范、蔡元培、章太炎、邹容等人 。陈范事前闻讯躲开,蔡元培早已避往青岛,章太炎、邹容不在,只抓走了一个账房先生 。当天晚上,章太炎得到巡捕抓人的消息,根本不当一回事,只说“小事扰扰”,依旧钻进被窝睡觉 。更出奇的是,他第二天照旧到《苏报》报馆里去,结果就碰上了租界巡捕来继续抓捕,巡捕还没问他“请问英雄出处”,章太炎自己倒大大方方走上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余俱不在,要拿章炳麟,就是我!”这可真说得上是自投罗网了 。租界巡捕喜不自胜,连忙一把铐了去 。当时邹容也是追捕对象,但他闻讯躲到虹口一传教士家里 。章太炎被带到工部局的巡捕房里,却写了一封信,“以大义相招”,要他主动投案 。邹容也真讲义气,果然于7月1日到租界巡捕房自首了 。接着,《苏报》报馆被查封,财产没收,陈范破产逃往东瀛 。
这样就引发了中国封建王朝的最后一桩文字狱案——“苏报案” 。
清王朝建立以来,自文网苛密的乾隆朝以后,文字狱案就很少发生了 。道光、咸丰、同治各朝均无文字狱记载,“苏报案”可说是有清一代文字狱的最后一幕 。在案发之前,慈禧太后还梦想着仿效康熙、乾隆朝文字狱案的处理方法,计划着迅速扑杀革命火种,“一日逮上海,二日发苏州,三日解南京,四日槛京师”,而后凌迟处死,杀一儆百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清廷的意料 。由于西方各国领事馆的阻力,清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
由于《苏报》报馆设在英租界内,清政府入租界捕人,必须事先征得外国领事的同意 。因此,当逮捕《苏报》馆主、主笔及章太炎、邹容的谕旨下达江苏督抚之时,他们不得不与上海的外国领事团交涉,请求签发拘票捕人,但各国领事为了维护租界治权,坚持不允 。后来经过双方谈判,此案定为“租界之案”,清政府无权将有关案犯解出租界独立审判,只能由设在租界的“会审公廨”来审理此案 。清政府委托洋人律师指控《苏报》“污蔑今上,挑诋政府”,指控章太炎、邹容“大逆不道,谋为不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