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审判:溥仪为何怒称是战犯审判我们?( 二 )


“我生在北京,名字叫溥仪,本来是满洲姓,爱新觉罗·溥仪 。”在证人席上坐定,这位中国男子用标准的北京口音做了自我介绍 。
中国的末代皇帝、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就这样出现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证人席上 。日本最负盛名的报纸《朝日新闻》这样形容这一天之于东京审判的意义——“一个划时代的日子” 。
溥仪将在8月16日出庭的消息其实早已传扬出去 。这一天法庭的“上座率”远远高于往常 。曾经定价几百日元的旁听券被炒出了数倍的高价,前排的贵宾席平时稀疏冷落,现在却满满当当 。

曾经随侍溥仪15年的“侍卫长”工藤忠百般活动,都没能在旁听席上抢到一把椅子,最后他终于搞到一个“某报社的临时采访人员的身份证”,却发现自己只能被众多的媒体采访人员挤在后面……
与那些抱着好奇心态争睹中国末代皇帝真容的旁听者不同,被告席上的诸多甲级战犯,特别是与溥仪有着直接关系的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梅津美治郎等人,对溥仪的出现大感惊惧 。曾经被他们操纵在股掌之中的牵线木偶,现在是他们被控罪行的最直接证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将他们送上断头台 。
在溥仪的叙述中,这几个人的名字不断出现着 。美籍检察长季楠指了一下被告席,向溥仪问道:“你所说的那个板垣上校,就是坐在被告席上的那个板垣吗?”
溥仪迅速瞥了一眼应声说:“是 。”
有媒体这样记述板垣的反应:“在法庭聆听之板垣,闻提渠之名,骤现不安之状 。不断以其颤抖之手指,触弄渠之耳机下之电线,当溥仪谓渠运用威胁时,渠之面部因憎惧而变其形象,嘴之两角,向下表示鄙夷之神情,渠一度瞥视在场之听众后,立即伪作未见,若无其事然 。”
证人席上的溥仪,其实内心也不平静 。直到乘飞机从苏联到日本的途中,他还在惴惴不安地揣测,自己不是去作证,而是被送回中国受审 。
惊弓之鸟
伪满洲国覆灭后,溥仪带着亲属“大臣”从“新京”(长春)的皇宫中仓皇出逃 。1945年8月19日,一行人降落沈阳准备换机时,荷枪实弹的苏联士兵忽然出现,溥仪被俘 。
做了苏军俘虏的溥仪,反倒放下了一路逃亡的惊恐不安,因为“自认对苏联没有过什么怨仇”,他觉得“没被中国人捉而落在苏联人手里,实在是万幸” 。在东北做了十多年的伪满洲国“皇帝”,溥仪自知罪责难逃,回国受审的可能,一直刺激着溥仪的神经 。
苏联方面对溥仪还算优待 。在关押地赤塔的莫洛科夫卡疗养所,伪满的“皇亲”和“大臣”享受了和苏联军官相同的待遇 。溥仪拥有自己的单间,吃穿用度上有什么要求,苏方都是尽量满足 。只要身边跟个人,溥仪还可以在附近地区散步 。
见苏联人似乎没有把自己押回中国接受审判的意思,溥仪对这里的生活表现得十分满意 。一个月后,他给苏联最高统帅斯大林写了一封信,要求“永远居留在苏联” 。私底下,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偷偷和弟弟溥杰商量,一有机会,带上从皇宫偷运出的珍宝,逃到英美等国去做寓公 。
斯大林的回信迟迟不来,溥仪最怕见到的中国人却出现了 。
溥杰回忆,俘虏们被改送到红河子地区关押后,有一天,几个担当炊事和勤杂工作的中国人从外面干活回来,告诉他们,“国民政府派来的一些人住在附近的别墅里 。”据说为首的是一个中将,他们“为接收你们而来 。”
溥仪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派人与这些人搭话,但苏联人很快发现了双方的联络意图,调走了这几个仆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