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哺乳动物,出生后需要奶水的滋养 。如果奶水不足,穷人家弄点糊糊凑合一下,而上层社会则有条件雇人喂养,也就是乳母,也叫奶娘、奶妈 。《红楼梦》中,贾宝玉就有乳母 。一个公府尚且如此,皇家宫廷更讲究 。
宫廷选乳母,通常由司礼监太监负责,并设有专门的礼仪房 。明代时,选乳母十分严格,除了年龄、相貌、体味、身材、健康状况等基本条件,关键还要有一对好胸,看奶水的浓淡如何,乳汁的色泽是否达标 。京城周边地区,不少村妇为了富贵,甘心把自家儿女撇在一边,投身于宫廷乳母的海选中 。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十一月,明神宗得了长孙朱由校,嗷嗷待哺 。当时,司礼监选拔了四十名乳母,阵容比较庞大 。不过,朱由校一降世,便表现出了极不安分的天性,众多乳母轮番上阵,也没能安抚下哇哇直哭的小皇孙 。然而,当乳母客氏出现时,朱由校立马安静下来,在客氏的怀里一顿猛吃 。
当时,客氏十八岁,已经嫁人生子,丈夫侯二,儿子侯国兴 。作为一名普通村妇,客氏原本只能相夫教子,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然而,凭着一副好胸脯,客氏一跃成为朱由校的专职乳母,并由此闯进了大明帝国的政治江湖 。
客氏毕竟是个过来人,有过数年性史,入宫几年来,虽锦衣玉食,但终难满足其床笫的空虚和身心的需求,于是便有了与太监的“对食” 。
对食,不仅仅是两个人一起吃饭解闷,还是一种挂名夫妻,且有难以言表的性接触,“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 。客氏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催促她先后与两个太监对食,一个是魏朝,另一个是魏忠贤 。
魏朝是魏忠贤的上司,在内廷中有一定权势地位 。然而,魏忠贤入宫前结过婚,深谙男女之事,且年轻健壮,与魏朝相比,魏忠贤的优势更大,更有办法和手段满足客氏 。
渐渐地,客氏的心偏向了魏忠贤,但又不好意思抛弃魏朝,三人出现了情感纠葛,二魏之间没少争风吃醋,甚至相互对骂掐架 。二魏如此大动肝火,不单纯是为了一个乳母客氏,而是经客氏喂养后茁壮成长的朱由校 。
朱由校是皇长孙,是日后继承神宗、光宗皇位的第一人选 。通过讨好客氏,继而接近朱由校,是二魏都看好的富贵捷径 。果然,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神宗、光宗相继离世,朱由校毫无悬念地登上了皇位,是为明熹宗 。
熹宗当时十六岁,虽然大字不识几个,是个十足的顽童,但颇为聪明,也很有主见 。见二魏打得不可开交,熹宗便征求客氏对二魏去留的意见,客氏果断地选择了魏忠贤 。从此,大明帝国掌握在了三个文盲手中,接下来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
熹宗醉心于木匠活,不理朝政,大权便轻松地落到了魏忠贤手里 。有客氏这个人见人拜、鬼见鬼躲的“圣奉夫人”撑腰,魏忠贤在外廷疯狂地党同伐异,铲除异己,屠杀东林党人,制造了一大批冤案,其滔天罪恶罄竹难书 。
在内廷,客氏也没闲着,她迫害的对象是熹宗的后妃和孩子 。熹宗的后妃不少,有封号的就有十位,但她们在客氏的魔爪下,要么生下死胎,要么孩子出世后不明不白地死去,要么怀孕期间被折磨致死,总之,熹宗活了二十三岁,没留下一个子嗣,成了断子绝孙的倒霉蛋,临终时不得不把皇位传给五弟朱由检 。
客氏如此歹毒,让人费解 。如果她单纯是熹宗的乳母,似乎说不过去 。笔者认为,客氏与熹宗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喂养之情,史料中也有客氏“每日清晨入乾清暖阁侍帝,甲夜后回咸安宫”的记载,这很难保证她不会引诱熹宗发生男女关系 。女人的天性就是妒忌,看到一个个后妃受宠怀孕,客氏能甘拜下风吗?所以,迫害情敌和情敌所生的子女,成为客氏发泄心中怒火的卑鄙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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