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朝的政治环境:宽松开明促进了国家的发展( 二 )


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奈何欲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亦未知所定也 。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 。
此事后来令富弼感慨万端,以至于称“范六丈、圣人也” 。
从现象上看,庆历新政的支持、反对双方并未就“祖宗之法”正面展开冲突;新政是由于触犯了部分官僚的既得利益,受到诬谤而失败的 。李焘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0,庆历四年六月壬子条中记载道:
天子以仲淹士所属,……召还倚以为治 。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极感激眷遇,以天下为己任,遂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 。然规模阔大,论者以为难行 。及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磨勘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浸盛,而朋党之论滋不可解 。
当时,被认为“深厚有容”的宰相章得象,虽然委以与范仲淹等共同“经画当时急务”的重任,史称其“以违众意”,“无所建明”事实上乐观新政之败,甚至在背后组织抨击;二府的执政贾昌朝、陈执中,御史中丞王拱辰等,都对新政持否定态度 。监察御史刘元瑜、右正言钱明逸等,对于新政主持者的批评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一是“多挟朋党”“欺罔擅权”,二是“更张纲纪,纷扰国经”(例如考课法、任子法、磨勘法等),而他们针对新政提出的主张,是“望酌祖宗旧规,别定可行之制” 。
双方为论证自身意见的合理性,皆标榜“祖宗之法”以为依据,而他们所阐述、所宣扬的祖宗之法,关键迥然不同 。一派力量要求更张变通,以期再振祖宗纲纪;另一派则强调成规旧制的稳定,反对纷纭生事 。
赵宋的“祖宗之法”受到尊敬并且愈益在现在政治生活中发挥作用,是在仁宗时期 。“祖宗之法”提法的出现,并不以为这在当时对其含义有着一致的认识;相反,正是由于这个提法一方面倾向鲜明、一方面内涵外延含混,因而使它更易于为当时的士大夫普遍接受并援引利用 。透过表象的纷繁,我们看到,“祖宗之法”的出发点着眼于防范弊端,主要目标在于保证政治格局与社会秩序的稳定;它以“召和气”为念,希望庶政平和而警惕变更的代价 。基于这一立意,它要求充分贯彻维系、制约的原则,允许一定限度内的调整与“革弊”但戒惕抵斥强烈的冲击 。范仲淹、杜衍、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的相互扶持、和衷共济,他们敢为天下先的任事精神,他们对于政策法规的锐意更革,无不冲击着长期以来固守先的循默政风,进而触动了帝王意识深处对于高级官僚中形成集团势力、对于朝野间掀起政治波澜的警惕 。
仁宗朝,朝政以宽松开明著称,却又暴露出国家行政施为滞缓的问题 。或许可以说,这种一体两面的特别,是北宋开国以来政策基调发展造就的结果 。庆历新政的出现与夭折,正与次有关 。由于其滞缓,当时士大夫“皆患法之不变”;由于其开明而“德泽深厚”,使这段时期成为后世士大夫心目中的“盛世”——甚至是“圣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