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民( 二 )


又过了大概一年,云叔又来找我开证明了,这次他是被那个妇女用轮椅推来的,云叔瘦得厉害,口眼都已经歪斜了,嘴角还流涎,要那个女人时不时的帮他擦,从云叔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他记得我,觉得他还想跟我聊些什么,只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个女人说退辅会的补助要用来给云叔治疗的,所以我很快就开好了证明,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开证明给云叔了 。这次与云叔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临走时云叔艰难的抬起手来向我告别,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我的心里特别的难受 。我觉得离开对于云叔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所有的痛苦和世俗都将不复存在 。
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照顾云叔的女人是六个月以后,云叔已经走了,在走之前这个女人跟云叔结了婚,是在这边的民政局登记的,她成为了荣属,有资格享受那份退辅局发放的补助了 。有一次,听一个在民政部门工作的朋友说起了这个女人事情,原来这个女人的前夫是当兵的,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八十年代末嫁给了一个台湾的老头,现在这个老头也去世了 。我忽然想起了云叔曾经问我的那个问题,就问朋友牺牲的烈士家属有没有补助,朋友说在这里烈士家属每年月领到一百伍十元钱的补助,一年下来大概有一千多 。朋友还说那个女人到现在都还在领着这份烈属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