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画小说作品阅读 风景画小说有哪些( 三 )


视角来自眼睛,眼睛来自头脑 。莱昂纳多·达·芬奇有句名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作为一名杰出的画家,达芬奇笔下人物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最后的晚餐》中那些人物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才是灵魂的真实写照 。对于现代小说来说,从叙事角度所看到和展示的,是作家心灵的投射 。从文艺创作心理来看,当今小说家作品中的风光缺失,不过是他们心中某种精神的缺失 。王国维在《人间花刺》中说,文学的境界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但他也强调“一切景物文字都是抒情文字” 。这种“感觉”是作家内心的存在 。法国新小说派强调“物化”和“零度无我”,这本身就是一种哲学追求 。思想的匮乏,哲学的贫乏,造成了灵魂的空洞,眼睛的空洞 。
风景描写其实是文学创作的基本功,就像绘画中的素描、速写一样,需要下苦功才能完成 。最近一些所谓的创新艺术作品,新奇就是新奇,怪异就是怪异,画家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 。但由于缺乏基础的素描训练,他们的作品只能被称为“装置”或简单的“行为艺术” 。
优秀的作家都有自己的哲学支撑 。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鲁迅的风光令人难忘 。因为这些风景是鲁迅思想的载体 。《故乡》开篇写道:“临近故乡,天气又阴沉了 。冷风吹进小屋,呜呜作响 。从树冠缝隙望出去,昏黄的天空下,远远近近躺着几个荒废的村庄,毫无生机 。我心里不禁难过 。”这是对当时农村衰败的真实描述,也是鲁迅对旧中国社会悲天悯人、恨铁不成钢的心理的充分体现 。他对辛亥革命的失望和对中国社会的担忧也渗透其中 。
汪曾祺是一位非常注重叙事,惜墨如金的作家 。但在他的代表作《门徒》和《大闹年谱》中,有大量的山水描写,与风土人情融为一体,不仅成为小说的有机体,也成为小说的“主体建筑” 。这和汪曾祺的小说观念有关 。他认为气氛就是故事,他追求的是和谐的审美 。在汪曾祺漫不经心的山水描写中,我们读到了人与自然、环境与生命的和谐 。
虽然很多小说的风景描写有所欠缺,但令人欣慰的是一些作家并没有放弃 。在刘亮程和马金莲等作家的小说中,你仍然可以欣赏到美丽的风景描写 。马金莲西海固的田园风光温暖而亲切 。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和《一个消息》对新疆的风景有着丰富的描写,甚至把风景本身作为小说的主体,受到热切关注 。
顾城有句著名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如果一个人内心是灰色的,用灰色的眼睛看世界,看到更多的是市场关系下的人际冲突、利益纠葛和精神困惑,内心怎么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风景世界呢?
光明日报(2022年04月13日14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