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刘邦鲜为人知的一面:屠城杀降任人唯亲( 三 )


司马欣之死,当为《史记》中隐而微之事,却仍属有蛛丝马迹可寻者 。而殷王司马卬之死,就毫无迹象留存 。自汉二年司马卬降汉后(实则为灌婴所虏),就在《史记》中失了记载 。而《汉书·高帝纪》却明确记其死于汉二年、汉从彭城败退后 。此事不见于《史记》,班固或另有所见 。如果班固所见不假,则司马卬之死与司马欣之死似有相通之处,即二者都死得不明不白 。
尽管刘邦的杀降属于微而隐,但事实俱在,不容置疑 。问题是,为何在放弃或失支抵抗后,这些人却遭到杀戮了呢?这个问题确实耐人寻味 。联系到汉定天下后,韩信、彭越之死,或可对理解这个现象有所帮助 。即,杀降是为了避免出现混乱局面,如果这不是全部理由,至少是一部分人如此结局的原因 。
魏王豹、代王陈余、赵王歇、齐王田广还有司马卬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也都曾是领袖一方的人物 。尤其前二人,都具有一定的开拓能力,有一定的凝聚力,可以登高一呼,从者云集 。这样的人之存在,总是让志在天下的刘邦心存忌讳 。而司马卬亦非泛泛之辈,在赵王武臣失败后,司马卬曾一度变成了一支独立作战武装,其在秦之腹地作战,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得到发展壮大 。更有甚者,其先反叛项羽,后因力不能敌,与项羽派来进攻的陈平媾和罢兵 。这等能屈能伸的功夫,与刘邦极为相似,刘邦容他不下,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章邯和司马欣,此二人是秦将,双手沾满了反秦武装的鲜血,刘邦对他们不仅在感情上不兼容,在理智上也不能允许他们继续存在 。故在俘虏二人不久,即将其处死,满足了刘邦及其部下感情和理智的需求 。还应该考虑到,赵地与齐地的平定,并非一帆风顺,如果让赵、齐二国之王留下来,对于二地的敌对势力来说,是留下了精神支柱 。故处死二人,或可使两地的平定得以顺利进行 。因此,刘邦的杀降将,是有其政治上的考虑的 。不能简单地归结于刘邦的本性残忍,而要与天下大势相联系来考虑,才能见其深意 。
鉴于上述考虑,刘邦的杀降,或可包括临江王共尉 。据《荆燕世家》,“汉王因使刘贾将九江兵,与太尉卢绾西南击临江王共尉 。共尉已死,以临江为南郡 。”而《傅靳蒯成列传》则另有说曰:“(靳歙)别定江陵,降江陵柱国、大司马以下八人,身得江陵王,生致之洛阳,因定南郡 。”江陵王,即临江王,江陵为临江国都 。则共尉并非战死,而是被生擒,《高祖本纪》明言,共尉是被“杀之雒阳” 。其实汉击共尉一事,本来就不合情理 。据《高祖本纪》,汉令卢绾、刘贾击共尉在汉五年正月后,其罪名是“故临江王驩为项羽,叛汉” 。而《秦楚之际月表》记汉五年十二月,“汉虏驩”,表明,汉击临江之事是紧接着项羽之死、楚地大定之后就进行的 。
《史记》以一事之始的时间记其最终结果的现象经常发生,此为其一例 。故临江之定或非此时的事,其始则可确定为此时的事 。《韩信卢绾列传》称:“汉五年冬,以破项籍,乃使卢绾别将,与刘贾击临江王共尉,破之 。”汉初以十月为岁首,十二月在正月前,汉击临江时间的不统一,表明了罪名的不成立 。没有任何资料表明,临江在楚汉战争中的立场 。尽管临江与汉、九江、衡山一样均为旧楚将而封王,但其没有在战争中帮楚是有一定根据的 。据《黥布列传》:“项王方北忧齐、赵,西患汉,所与者独九江王,又多布材,欲亲用之,以故未击 。”则与项羽交好的楚军旧将惟黥布一人,其余三人,汉王刘邦已叛,临江王共敖与衡山王吴芮不执行项羽杀义帝的密令,估计也与项羽关系疏远 。而吴芮因与黥布的姻亲关系,在黥布归汉后,可能也有助汉的倾向 。据《汉书·高帝纪》,汉五年正月,劝刘邦即皇帝位的诸侯中有衡山王吴芮,而刘邦的答谢诏称:“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 。诸侯立以为王 。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 。”则吴芮与项羽有积怨,并肯定至少在楚汉战争后期,加入到汉阵营 。而临江国可能在整个楚汉战争中都处于两不相帮的境地,《高祖本纪》称其叛汉,只是欲加之罪的说法,不足为信 。何况此前临江没有助汉之举,就谈不上什么叛与不叛的问题 。事实可能是先发起对临江的攻击,然后再安上罪名,因此,战争的性质是统一而非平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