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维新都知道康梁:去留肝胆两昆仑确是谭嗣同( 二 )


以上都是同时代的第一手资料,由不得康有为否认 。康之所以在诸多铁证面前仍一口咬死不认,主要是因为这样一来将由他来承担变法失败的主要责任,并且这种犄角旮旯似的宫廷阴谋实在是有损他完美无缺的“圣人”光辉形象,这维新运动则也成了政变、革命而非改良了 。而伪造历史,却一直是康有为的强项 。首先,这位以“圣人”自诩的仁兄在百日维新期间所扮的角色,就并非如他自己在外边吹的那样风光 。在许多有关康有为和戊戌变法的中外著述中,一般都有一个把康有为当作变法维新的中心人物的说法,认为康在百日维新期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诸如康的奏议成为变法上谕的张本,康本人更左右朝政达百日之久等等 。康的门生徐勤在《戊戌奏稿》序言中甚至将康比作王安石,将光绪皇帝比于宋神宗,戊戌变法比于熙宁新政 。这个流行了一百多年的说法,实则大谬,不过是在戊戌变法后由康及其门徒吹嘘出的一个神话而已 。
此外还有康与中国报业先驱汪康年之争 。《时务报》在1896年时于上海创刊,总编为汪康年,梁启超一度是该报的主笔 。《时务报》是民间报纸,舆论独立,以宣传维新变法思想为主,对戊戌变法的推动起了很大的作用,风行全国,是当时发行量最高、影响最大的民办报纸 。但是在百日维新期间,康有为却通过权力手段,奏请让光绪下旨,把《时务报》收为官办,让他控制,欲把一份影响力巨大的、观点独立的民报变成官报,变成政府的喉舌 。但汪康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耍了个花招,暗渡陈仓,又办了一份《昌言报》,把《时务报》的空壳丢给康有为 。康被耍后气急败坏,居然致电两江总督刘坤一,要治汪一个“抗旨不交之罪” 。光绪听说这事后,命黄遵宪顺路去调查此事,结果“毋意彼此各执意见”,闹个不了了之 。此事闹的过于荒唐,以至于被时人讥笑康“挟天子以令钱塘一布衣” 。
对于汪康年的不买账,康有为一直记得很牢,后来逮着机会便诬蔑汪康年主持《时务报》时有意排挤他的弟子,后期不发表他弟子的文章、有意不报道维新派消息,着实把汪的名声败坏了很久 。对于康有为的这种做派,他的弟弟、六君子之一的康广仁对他的评介是:“规模太广,志气太锐,包揽太多,同志太孤,举行太大” 。便是形容他眼高手低,为人处事带着太多的霸气,人缘不好 。
维新派相对于后党守旧派而言,本来势力就显孱弱,内部却又一直有左、中、右三派之分 。康有为这种我行我素、处处喜以自己为中心的举动,不仅在维新派内部造成了很多矛盾,使本来就势弱的维新派成了个窝里斗的乌合之众 。因后来康有为及其弟子的造神运动颇为成功,蒙住了不老少的人,以至于后人评论戊戌变法时真都把康当作了这出戏的唱大梁的当红小生 。
实际上百日维新时期唱主角的是主张“变法缓行”的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杨锐,杨锐是维新派中的右翼,在甲午战争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封建知识分子,入仕时得张之洞多方提拔,一度出任张之洞的幕僚 。而张之洞在维新变法期间是属于后党一系的守旧派,曾作《劝学篇》,在理论上打击变法运动,对维新派人士也是多番压制 。杨锐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与张之洞关系甚密,并且在维新派内部常与康派的人唱对台戏,以至于后来他在变法维新中的作用几被抹煞 。
对杨锐的声名和作用打击最大的,一是范文澜,范在《中国近代史》中论述,杨锐一系的右派是投机官僚,本质仍属顽固派,只是由于维新高潮到来了,故“随声附和,不出于心”;或者是见西人之船坚炮利,不若从而效之 。于是,便抱着投机钻营的动机加入到维新派的行列里来了 。范还认为,在维新阵营内部,“右派势力最大,中、左两派较小 。表现在光绪帝任用专办新政的军机四卿杨锐(张之洞、陈宝箴保荐)、刘光第(陈宝箴保荐)代表右派,林旭(康有为门徒)代表中派 。……实际上只有谭嗣同一人尽力新政 。杨锐是圆滑官僚,张之洞最亲信的门徒,代表假维新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