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琦|张良躲名避利得善终、萧何名弃实取得全身、韩信好大喜功祸性命

祸福之争,从古迄今,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认为位高权重是福,有人认为财富多是福,也有人认为无为保命、全身远祸是福。总之,不同的人从不同的立场出发,对祸福的理解自然大相径庭。
苟子在《劝学篇》中的著名论述,也许有助于开启我们的思维:
【 韩兆琦|张良躲名避利得善终、萧何名弃实取得全身、韩信好大喜功祸性命】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意思是说,精神修养没有比融化于圣贤的道德更高的了,幸福没有比无灾无难更大的了。
古往今来,确有许多人因为不能正确认识和处理祸福关系,而导致了荣辱沉浮,为后世人留下了说不尽的话题。话题还是从“汉之三杰”的张良、萧何、韩信说起吧。

韩兆琦|张良躲名避利得善终、萧何名弃实取得全身、韩信好大喜功祸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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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留侯世家》中张良的第一个亮相就十分惊人。他心怀仇恨,收买刺客,博浪铁椎,名震全国。扮演的是一个使气斗狠、报仇雪耻的刺客形象。但后经黄石公下邳授书,及时点化,张良逐渐褪去少年游侠的色彩,一变而成为一个知进退、善隐忍,“以阴谋权变、纵横捭阖为能事的才略超人而又带有某些神道气的人了。”
又如黄震所言:“利啖秦将,旋破峣关,汉以是先入关;劝还霸上,固要项伯,以是脱鸿门;烧绝栈道,激项攻齐,汉以是还定三秦;败于彭城,则劝连布、越; 将立六国,则借箸销印;韩信自王,则蹑足就封,此汉所以足取天下。劝封雍齿,销变未形;劝都关中,垂安后世;劝迎四皓,卒定太子,又所以维持汉室于天下既得之后。凡良一谋一划,无不系汉得失安危,良又三杰之冠也哉!”
这话说得好极了!它既可以看作是张良生平功业的浓缩,更为我们全面而深刻地揭示了张良这个“不倒翁”形象的底蕴。大汉建立之后,武将文臣们一个个求封邀赏,比功争宠,张良却躲在幕后,静观时变,韬光养晦。
“他恬静少言,深居简出,不掌兵权,不管政事。”当别人一窝蜂地向前冲,要名要利时,他却拼命地往后退以求安求全。
《留侯世家》说:“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
话说得多么巧妙动听,事又做得何等得体适度。在感恩戴德的同时,张良恭谨谦让,以不要不争为自存之道,这是多么聪明的做法啊!
想想吧,这个与刘帮珠连璧合,为刘邦包打天下的人物,竟然能面对荣利,丝毫不为所动,世道人心他是了解得多么透彻啊!刘邦晚年,猜忌日甚,诸侯功臣,稀有全者。在这种情况下,不知有多少人因矜功耀绩而自毁,张良却更加包藏细密,激流勇退。他不仅不触文网,不犯武禁,而且“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乃学辟谷,道引轻身。”对一个连饭都不吃了连现实人事都淡忘了,而欲一心求仙成神的“超人”,刘邦又能如之何呢?不问事功,不威胁皇权,这是刘邦求之不得的,焉能不放他一条生路?于是张良虽功高盖世,誉称一时,却明哲保身,得以善终。
在张良看来,那些追名逐利之人,他们哪里知道,名显位贵、得意享福之日,正是身裂祸随、权失命丧之时!
“因此刘邦能够杀韩信、囚萧何,而对他却始终没有任何怀疑,这是多么高明的手段啊!”韩兆琦先生的这番比较之论,真是高屋建瓴,切中关节。

韩兆琦|张良躲名避利得善终、萧何名弃实取得全身、韩信好大喜功祸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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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良相比,那位“于汉家勋可比周、召、太公之徒”的韩信,后来却被刘邦、吕后罗织罪名,斩于长乐钟室,而且被夷灭三族。除掉刘邦的残忍之外,韩信不也自有取死之道吗?别看这个早年能受胯下之辱,貌似懦弱的韩信,一旦时移势转,就变得野心膨胀,不可一世。这个被称作“兵仙”的人物,从登台拜相的那刻起,就开始骄横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