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23年的守护,只为一片林海( 二 )


防火期内,从早晨6点到晚上9点,15个小时里,瞭望员们以每15分钟一次的频率向林场防火指挥部通报林区情况。从晚上9点到第二天早晨6点,则需要每隔1小时报告一次。13年来,夫妻俩一人值守前半夜,一人值守后半夜,他们在望火楼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塞罕坝的百万亩林海凝结着三代塞罕坝人的心血,林海的安全牵动着瞭望员的神经。“特别是在防火期,有时候梦到着火了,电话却打不出去,身体突然一颤就急醒了。”王娟说。
望火楼在远离人烟的高山山顶,不仅居住条件简陋,生活上更面临着各种难题。
首先是吃水难。2015年之前,望火楼上的吃水都是由消防车从山下送到山上,再用简易的水窖储水,一车水吃一年。后来林场改为按春秋两个防火期各送水一次。一次变两次,即使这样,两口子也不敢放开了用水,洗菜拖地都是用山上化的雪水。
除了吃水,用电也是问题。刚上山的时候,望火楼里靠点蜡烛照明。后来,林场设法在楼顶安装了桌面大小的一块太阳能板,望火楼里才通上了电,但豆大的灯光只能持续三四个小时。很多个夜晚,他们都在黑暗中度过。
解决了吃水、用电问题,摆在夫妻俩面前的还有出行难题。从小光顶子山望火楼到最近的姜家店乡有20公里,全是难走的砂石路。平常,刘军每隔10天会骑摩托下山一趟采购生活用品和耐储存的蔬菜,往返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慢的时候则需要四五个小时,林场也会不定期为他们送来补给品。但是遇到冬天下雪天,山高路滑,林场的补给只能送到梁下,夫妻俩再从梁下一点点往山上背。
最难熬的还是寂寞。“单调、孤独、寂寞,那种感觉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能知道。”王娟说。望火楼最初没有电视和报纸,火情报告电话是他们与外面世界的唯一“连接”。借助这部电话,他们与林场防火指挥部保持联系,或者几个望火楼之间互相问候,通报情况。
不分白天黑夜,夫妻俩常年待在山上,有时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个人。刚上小光顶子山望火楼时,两个人有时还吵吵架,后来,连架都吵不起来了,彼此学会了宽容,一同对抗寂寞。
“望火楼上的生活不容易,但是每次瞭望时,看到漫山遍野的林子,我们都会觉得很欣慰。”刘军说。
“伴随这些林子长大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夫妻俩的瞭望工作从未懈怠。在多年的瞭望工作中,夫妻俩不断琢磨,渐渐摸索出一套“火情鉴定经验”:草燃烧是白烟,树燃烧是黑烟,雾起来发散没“根”,树草燃烧有“根”……
为了守护这片林海,两口子几乎与朋友聚会绝缘,婚丧嫁娶人情往来,他们也多数缺席。女儿从小就被送到了姥姥家,到10岁时才被接回到围场县上学。望火楼的工作不能有丝毫马虎,他们无暇顾及孩子,只能把她送到县城的寄宿制学校。学校放假的时候,孩子要么待在学校,要么到亲戚朋友家去,他们最长有近两年没见到女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望火楼的工作生活条件也在逐步改善。2011年,林场给他们配备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夫妻俩才多了一些精神食粮。刘军特别爱看央视新闻频道,只有在新闻里,他才感觉自己没有和外面的世界失去联系。2015年,林场在山顶上打了深井,吃水问题得到彻底解决。
如今,塞罕坝机械林场9座望火楼的吃水、用电都不成问题,还通上了网络。
2018年,刘军、王娟夫妇由原来的北曼甸分场小光顶子山望火楼调往千层板分场月亮山望海楼(“眺望林海”之意)。月亮山是近年来林场的石质山阳坡攻坚造林区,每一棵树苗都是在土层瘠薄、岩石裸露的石质阳坡上栽植成活的,十分脆弱,这让他们更加感觉肩上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