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珠录( 二 )


玄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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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录校释关于“道物”,王玄览认为“道”普遍地、绝对地存在于万物之中,万物由道所化生,皆稟赋道;道本寂,应物而动,但应物而不为物累,“真体常寂”,就像以印印泥,无论泥中印多少字,印之“本字”始终不变 。总之,“道物相依,成一虚一实”,缺一不可 。既然万物有道,那末众生当然都具道性,都能得道 。“道与众生,亦同亦异,亦常亦不常”,对此应不着二边,作中道观 。道与众生互为因缘,故道中有众生,众生中有道,二者相因相成 。但众生不等于道,故必经修习才能得道 。道也不等于众生,然其具有“感应”性,即能“应物”,故能感应众生修行 。这里,道与物、道与众生是同一问题的不同层面,前者外延更广,后者内蕴更深,论述道物最终的落点是众生稟道,道应众生,众生修习方能得道的修道论 。另外,在修道方法上,他与司马承祯一样,主张坐忘修心,定慧双修 。关于“道体”,王玄览说:“道体实是空,不与空同 。空但能空,不能应物,道体虽空,空能应物” 。道者体也,空者用也,道体虽空,不与空同,空就如道体的手或脚虽然是身体的一部分,但却不等于身体的全部 。身体整体是可以包括手脚,但是身体却不等同于手或脚 。道体之空如镜子照物,又不执着于物,所照之物千姿百态,但镜体自身不变动,空空如也 。道之“空”又是种无差别境界,大千世界,万有诸相,主体客体,都无分别,本质上都是“空”,这叫“空相无分别” 。他又把道自体划分为“常道”与“可道”两大类,认为二者的生成功能不同,常道生天地,可道生万物 。天长地久,故常道常住不变;万物有生有死,故可道变动无常 。可道是表相,常道才是实质,人们当追求“常道”,以获永恆 。他的道体论是在老子哲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因老子哲学深奥难懂,故汲取佛教中道缘起说,援佛入老便于世人理解 。关于“有无”,王玄览发挥否定式思维,以否定有、无 。他劝人“勿举心向有,勿举心向无,勿举心向有无,勿举心向无有” 。又把有无与“生灭”、“常断”等联繫起来,最终落脚于“空”,由此进一步证明其道体空寂论,说明神仙之道就在“弃无弃有”、“非有非无” 。关于“心性”,他认为心为主宰,心的生灭决定外界现象的生灭,所谓“心生诸法生,心灭诸法灭”:另一方面,心与境又是相对待而缘起的,主客观是相互作用而存在的 。这是从心境的“合”来讲,从去说,从而达到否定主客观,强调“无心无识”,进而“无观无法” 。他讲心性多从认识论角度出发,故特彆强调对认识的否定 。他认为人的心性就是道性,所以人人皆可得道 。王玄览是唐朝初期蜀中的着名道士,其学贯道佛二教 。其代表作《玄珠录》历称难读,但其核心思想并没有超出《老子》的範围,反而深刻传达出了《老子》的精微内涵 。使道教在偏离道家之后,又在一个更高的基础上向道家回归,而不失道教的本色 。作为隋唐时期重要哲学思潮的重玄学,是继先秦老庄哲学,两汉黄老道家、魏晋玄学和神仙道教之后道家哲学发展的重要阶段 。这是成玄英李荣等道教信仰对老庄的传统回归, 使道家负的或否定的方法传统,在新的历史时期发扬光大 。对空、心的超越唐初重玄学者王玄览《玄珠录》曰:“身中诸有既空,其空亦空,心有天游;空有俱空,心无所系 。”“空见与有见,并在一心中,此心若也无,空有之见当何在?一切诸心数,其义亦如是 。是故心生诸法生,心灭诸法灭,若证无心定,无生亦无灭 。”在王玄览看来,道者体也,空、心者用也,“道体虽空,不与空同”,空就如道体的手或脚虽然是身体的一部分,但却不等于身体的全部 。身体整体是可以包括手脚,但是身体却不等同于手或脚 。修道者不仅需要“以空破有”,而且需要超越“空见”,否则便不是真正的觉悟 。与重玄学的“遣空”一样,全真南宗也认为“空观”、“了空”仍属“在途中”,即修道的中间过程,而不是终极理境 。相反,只有超越“空见”才是道果圆成 。由此,全真南宗提出了“粉碎虚空”(“虚空粉碎”、“打破虚空”)论 。如南宗四祖陈楠曰:“夫炼丹之要,……以返本还源为真空,以打破虚空为了当 。”五祖白玉蟾曰:“快活快活真快活,虚空粉碎秋毫末 。”“人但能心中无心,念中无念,纯清绝点,谓之纯阳 。当此之时,三尸消灭,六贼乞降,身外有身,犹未奇特,虚空粉碎,方露全身也 。”可知,“虚空粉碎”是一种无念无心、绝对自然圆盈的心灵状态和神妙境界 。李道纯则从三教合一的角度诠释“粉碎虚空”,即谓:“为仙为佛与为儒,三教单传一个虚 。亘古亘今超越者,悉由虚里做工夫 。……抽添加减总由虚,粉碎虚空成大觉 。”“徜徉乎大寂灭之海,逍遥乎无何有之乡,游泳乎自得之场,至此方知造化于此何预焉 。虽然,更有向上事在,……掀翻无字脚,粉碎太虚空,方为了事汉 。”在李氏看来,“空”固然可以给人一种虚通、玄妙的理镜,但“空见”本身即是边见,趋空不返也是执着 。只有超越空见,才是“大觉”、“了事汉”,即道果的终极证成 。对于“粉碎虚空”这种既能入于空又能出于空的特点,李道纯在其《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注》中多有论及,即谓:“三五混一一返虚,返虚之后虚亦无 。”“湛然常寂者,凝神入空寂也;寂无所寂者,融神出空寂也 。”不难看出,全真南宗的“粉碎虚空”无非是让人觉悟到有空,仍然是不究竟的,只有空有皆无,不凝滞于物,才是圆满的 。南宗的“粉碎虚空”对内丹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明清时期的重要内丹着作《性命圭旨》“本体虚空超出三界”对之作了推阐:“粉碎虚空,方为了当 。……盖本体,本虚空也 。若着虚空相,便非本体 。虚空,本粉碎也 。若有粉碎心,便不虚空 。故不知有虚空,然后方可以言太虚天地之本体 。不知有粉碎,然后方可以言太虚天地之虚空 。”[30]该经对“粉碎虚空”的诠释,不仅突出了对本体———“空”的超越,而且突出了对主体———“心”的超越 。这种“主客双遣”的思维方式,可谓深得“重玄”旨趣 。意义王玄览对《道德经》的某些观念作了新的诠释,这也是唐代道家老学的一般取向 。与此同时,道教传统的神仙长生思想在他身上也发生了演变,不再是两汉魏晋以来道教所注重的鍊形,而是重视炼神,其生命观不再执着于两汉以来追求肉体的永恆,而回归于先秦道家“老庄”思想,这一点完全和当时的道家重玄派思想家一致,甚至在思维方式和论证方法上也相同,从这些方面看来,可以说他是位进一步发展“重玄”思想的道家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