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县流行的方言 广德话( 二 )


广德县流行的方言 广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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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德话广德人说的话已经和原本的移民所出生地发生了改变,不能纯粹的说是属于什幺中原官话、西南官话了,纯正的广德话实际上是没有的,只能说是河南话和湖北话混合,形成独特的广德方言,统称广德话 。调查情况分布基本情况(一)县域分布:(1)县城概况:在广德县城中,根据蒐集到的数据显示调查对象中有96%的人是由外地迁居至此 。其中来自安徽其他地方的占13%(占外来居民),来自河南的占差不多43%,而来自湖北的占差不多18% 。广德县城基本上可以说是由“外地人”填充而成 。就是这样的一种填充,让太平天国之后如一滩死水的广德开始焕发出新的活力队员们访谈的对象年纪最小的有17岁,最大的有达到80多岁 。在这里并没有大姓,零零星星的姓氏倒是很多 。虽然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其中有湖北、山东、河南、安徽安庆等地方),但是口音都非常相似 。在调查中,近乎100%(96.2%)的人认为自己所说的方言是广德国语,并不是老广德话,而是受到广德本地口音影响之后形成的国语 。向他们打听起老广德话,无论年长的爷爷奶奶还是刚参加完高考的高中毕业生,都能明确地指向卢村甘溪沟一带 。他们大多也不认为自己使用的是家乡话,比如河南话、安庆话、湖北话等 。这96.2%的人中,明确知道自己家族迁来当地已有几代的人和不明确这点的人几乎各占一半(48.4%和51.6%),明确知道自己何时前来的大多指出家族迁居至此已有4或者5代 。但是无论是知道或不知道家族迁居至此的时间,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从外地前来广德县城的人大多都没有保留住原居住地的文化习俗 。在询问中,有16.4%的人认为自己完全保留或者大部分保留自己家乡的习俗,剩余的83.6%的认为自己已经被广德当地的习俗给同化或者只是很少地保留自己家乡的文化习俗 。但是,在访谈过程中,也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他们对于他们家乡的习俗并不清楚,不知道家乡习俗和广德当地的习俗有什幺具体的差别 。他们会经常使用“并不清楚”,“不知道”,“没什幺感觉”这样的表述来描述他们对原住地习俗的认知 。对于小辈讲方言的情况,在询问过后中得到的情况是比较乐观的,有96%的人家里的小辈(儿子、孙子)都能讲广德国语 。并且他们对于说广德国语这件事情有着非常高的支持 。但是他们也表示,其实他们的祖父辈讲的还是家乡话(河南、湖北、安庆等地的方言) 。(2)老广德人:正如(1)中所提到的,广德的原住民非常稀少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碰到了这幺一位广德的原住民 。这位姓丁的先生在经营一家药店,根据丁先生的介绍,得知他的祖辈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广德,他是地地道道的正宗广德人,这样的情况在广德是非常少见的,因为目前的广德大多由外来的移民组成,正宗的本地人已经是稀有的了 。他们家是从稷山过来的,祖辈居住在卢村乡 。他们家里通常说的是江北话,根据他的描述,他们家族(同姓)4代人大概可以达到100人以上 。丁先生作为少数的“土着”广德人,对于这一身份似乎没有很大的自豪感,而是当做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对于外来文化的影响,似乎也比较心平气和,用一种平常的语气叙述外来文化是怎幺给广德带来了改变,丝毫没有不快 。当我们问起广德原有的文化时,丁先生迟疑了一下,似乎对本土文化的特徵也不能立马说出来,这让我们觉得很奇怪,为什幺一个土着的本地人都没有办法说出广德自身的文化特点 。最后他只说,本地的特色其实是很少的,外来文化进来了之后,就由外来文化充斥了 。他告诉我们,外地人大多涌入广德买房做生意,广德成了新的开发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进来这里 。在饮食上,河南人带来了河南的口味,湖北人带来湖北的口味 。河南口味偏鹹,在外面吃饭口味都比较重,家里吃得相对比较清淡 。但这一口味似乎不是广德的本地特色,而只是家庭的常态,毕竟家里吃得饭菜口味都相对清淡一点 。在文化艺术上,广德本地有花鼓戏,但是早在30年前花鼓戏就已经没有那幺盛行了,而从河南带来的皮影戏在本地也曾经流行过,但只是老年人会,如果老年人不演皮影戏也就没有了 。对于安庆的插秧歌,丁先生也没有印象了 。在语言的传承上,丁先生说在家里和小辈通常讲广德话,小辈可以跟着他们说广德话,对于学习广德话,他也没有强求,态度比较顺其自然 。而他也知道,可能不出20年,正宗的广德话也会消失 。(3)河南移民:在调研过程中,除了碰见稀有的老广德人外,还碰到了稀有的仍旧在固守自己方言的外来人 。严小姐在广德经营一家木製品店,一家人给人的感觉非常随和,似乎在广德生活得非常惬意 。严小姐告诉我们他们家是从爷爷辈开始迁入广德的,祖籍是河南,来到广德已经有100年左右了 。爸妈现目前在邱村 。他们的家族大概有几十口人 。当我们问起她说的方言时,她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她讲的是河南话,而不是广德话 。这在我们的调研中,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因为大多数在广德居住的人,对广德都会有强烈的认同感,通常会告诉我们自己说的是广德话,是广德人 。而严小姐给我们的答案比较出乎意料,她说自己是河南人,并且说的也是河南话,这个广德话是很不同的,虽然在沟通上,河南话和广德话的沟通并不存在困难,但是还是有区分的 。严小姐以“吃饭”的发音为例子,告诉我们在河南话中会把“吃”发音成ci,而在广德县城中会发音为qie 。在家里他们一般使用河南话,而出门在外则使用国语 。严小姐他们家对河南的原有习惯保存得比较好,在口味上以鹹和辣为主,中饭以乾饭为主,而早餐则会食用麵食,而广德人通常会以炒饭作为早餐,喜食米饭 。在河南,一户人家生了孩子就会给人家送礼,而这个习惯被他们家一直延续下来,一直保存得很好 。严小姐用了“约定俗成”的表述,告诉我们,他们家在习俗上跟着河南老家人走,没有什幺改变,也没有怎幺受到广德这边文化的影响 。严小姐居住的地方周围也分布着许多河南籍的人,同籍人口的聚居似乎是的习俗的保存有了一定的可能 。在文化艺术上,严小姐说她知道广德县城有花鼓戏,也有外来的黄梅戏,但是自己没怎幺去看,据她介绍皮影戏越来越少,只有一些老年人会演,年轻人继承下来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二)乡镇概况:(1)柏垫镇柏垫镇位于广德县西南端,四周处于山区 。经柏垫镇集市以及其下属的大刘村调查发现柏垫同样有广德国语的共识,镇上祖籍河南的居多,也有湖北人分布,但相较于河南人数量并不多 。尤其是在当地镇[有关部门]推荐下,前往距镇上10多公里远、口音带“湖北腔”的大刘村,但沿着乡道经葛家边、桥头村继续深入,仍是河南人和安徽其他地方,如无为等地的人为主,操官话口音,并没有找到聚居的湖北人家 。另从镇[有关部门]了解到,大刘村将来要修建水库,这里的住户会被迁至柏垫其他地方 。但鑒于柏垫下属各村口音差异不大,布局调整不会对方言造成很大影响 。柏垫镇的情况较为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与此前从广德县档案局、柏垫镇[有关部门]提供的建议以及鲍士杰的《太平天国战争后的广德县移民》、葛庆华的《太平天国战后苏浙皖交界地区的两湖移民》文献所指有一定出入 。据此推测,湖北移民的分布相较于7、8年前的文献记录(鲍士杰的论文在2004年发表,葛庆华在2005年发表)有往宁国方向收缩的趋势,河南移民在整个广德县,包括其南部山区的分布更为广泛了 。柏垫的情况在我们来之前的文献检索中,得知这里的人通常说的是湖北话 。根据《广德州志》所述,太平天国运动和瘟疫灾难后移民主要来自于河南和湖北,其次为安徽江北 。而河南移民一开始并不是最多,湖北移民人数与其相当甚至超过,之后河南移民比例继续上升,并分布在广德县的东部和北部,而湖北移民主要集中在南部与宁国接壤的山区 。最为典型的就是广德县南端的几处,月湾、杨滩镇和柏垫镇 。其中柏垫镇也有一些河南和湖北人混杂的情况,不过以湖北人居多,这一带讲湖北话 。但是我们实际调研得出的结论却与原有的文献记载相左——我们走访的情况是,这里相较于广德县城及其以北湖北人的分布增多,但是河南移民的数量依旧占据多数,哪怕下到小村子里同样如此 。大家交流以广德国语、江北话盛行,而非湖北话 。(2)邱村镇在邱村镇聚集着河南的移民,这里的移民情况相较于广德而言比较单一 。在广德县城,河南人占差不多43%,但在邱村,河南人的比例高达94.3%,因而在邱村,河南的方言在当地形成了一种强势的方言 。这一强势的形成不仅仅是因为河南人数众多,还在于他们在邱村实现了聚居 。这一聚居并非有意识的,而是人多自然而然形成的 。左邻右舍都是河南人的情况下,人们说话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河南话 。在邱村,也有少数的其他移民和老广德人,但是他们的口音也逐渐被河南话同化了 。周围的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口音,也在改变着他们的偏好和选择 。在语言的认同上,这里的人几乎无一例外,毫不犹豫地认为自己说的是河南话,即使他们的老家不是河南(有老广德人和湖北人) 。这种对与河南话较强的认同感是十分坚固的 。(3)东亭乡在东亭乡,在我们的样本中,有75.3%的人是安庆人,其他的人有河南的和江北巢湖的,人数十分稀少 。当地的情况和邱村相似,形成了自己的方言区 。安庆人说安庆话,同时也带动了其他地方的移民使用安庆方言 。安庆人在东亭也是採用聚居的方式,与邱村镇的河南人一样,安庆人的聚居也不是刻意抱团而成,而是因为人数众多自然而然形成的 。由于邻里使用的语言是安庆话,安庆话连结着左邻右舍的沟通,这一语言网的形成使得安庆方言在当地非常牢固 。在这里生活的其他移民,作为这一语言网路中的一分子,逐渐受到安庆话的影响 。在语言的认同上,在我们收集的样本中有82.1%的人认为自己说的是安庆话 。这一比例超过了安庆人的人数比例,说明其他地方的移民也对安庆话产生了一定程度了认同 。这是东亭乡安庆话强势的又一佐证 。(4)卢村乡卢村乡甘溪沟和广德县城一样,都有人口杂多的特点,但是这里主要聚集着老广德人,人口达到48.2% 。是老广德人人数最多的地方 。在这里,老广德人沟口和沟底都有分布,他们使用的的语言是广德土语中的甘溪方言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在沟底调查到的所有的样本中,有97.6%的人认为自己使用的方言是老广德方言,这意味这老广德话对其他地方的移民产生了很大程度的同化 。许多外地人,由于祖辈前来甘溪沟的年代久远,在使用的方言上逐渐趋于甘溪沟的老广德话 。河南人、江西人、柏垫人、浙江人坚持自己原来方言的人数非常少,有高达95.3%的人被老广德口音同化 。而在沟口的情况并不相同,由于与外界的交流相对于沟口与外界的交流频率来说是比较高的,在方言的使用上,沟口的老广德人对于老广德话不再想沟底的老广德人那样坚守,在我们的访谈中发现,一些老广德人已经不知道老广德话怎幺讲了,不想沟底的老广德人,会清楚地知道老广德话的口音 。虽然沟口和沟底的情况迥异,但这不妨碍甘溪方言称为广德土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