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郎李符给出的理由是,洛阳穷,太穷了,经济凋敝 。而且,饱经战火,建筑遭到严重破坏,不适合皇家居住 。所谓穷、破烂,都是偷懒鬼的借口,不能成之为理由 。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的另一番话,却不能不引起赵匡胤的沉思 。李怀忠认为,汴梁已得运河漕运之利,京师地位根基已固,不能动摇,如执意要迁都,百害无一利 。
的确,自后梁建都汴梁以降,几代统治者都不断开挖运河,以通漕运 。赵匡胤本人建立大宋王朝后,从建隆二年(公元961年)开始,就着手在汴梁周围开展大规模水利建设,挖蔡河以达许镇,又从新郑引闵水与蔡河汇合而经陈州、颖州直达寿春 。更在汴梁城北开挖五丈河和金水河 。时至开宝年间,以汴梁为中心的运河体系已经构建完善,江南的米粟由长江入淮洒,经汴水入京师;陕西的米粟从三门峡转入黄河,入汴水达京师;陕蔡的米粟则由惠民河转蔡河,入汴水达京师;京东的米粟由齐鲁地区入五丈河达京师 。
一句话,交通发达,粮运便利,建都在汴梁,可取天下米粟以养京师 。这是建都洛阳或长安所不可比拟的 。但,这既是汴梁作为京师的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 。赵匡胤觉得,既然汴梁城中所需物资全仰给于水路,一旦水路被截,京师被围,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赵光义却在此时提出了强烈的反对 。他引用了《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的一句话作为反驳,说:“在德不在险 。”当年,吴起与魏武侯讨论,对国家安全而言,地理因素和政治因素到底哪一方面更重要,吴起就认为,决定国家兴衰的根本因素是政治因素,上古时代三苗氏德义不修、夏桀修政不仁、殷纣修政不德,虽有险固的河山,也不能挽救其覆亡的命运,所以说安邦治国“在德不在险” 。应该说,吴起的看法是正确的 。的确,再坚固的堡垒,也会有被攻破的缺口,而这缺口,往往出现在内部 。
而有了险固的河山,再加以不断提升国家的政治修为,以德治国,才能长治久安,国运兴隆 。去掉地理因素上的影响只一味强调政治修为,就好像银行不设防护措施,只寄希望于以自己的品德去征服别人,用嘴巴去说服劫匪放弃偷盗和抢劫,则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 。要提高国家安全系数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投入雄厚的兵力 。
为此,都城汴梁一带常驻军有数十万,城内外连营设卫,以代替山河之险 。为了养活云集于京师的庞大军队,汴梁对运河的依赖性大幅度提高,政府财政负担沉重,百姓困于徭役,苦不堪言 。在赵光义的反对下,迁都计划却由此搁浅 。赵匡胤不无沉痛地说:“晋王之言固善,然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赵匡胤的预见是准确的 。不迁都,京师的生存就全倚仗于运河漕运的供养,运河的开挖和维护就会成为国家头等大事,而无休无止的开挖和清淤就使百姓疲于奔命 。
原本,长江下游经济发达,但因为其水路与京师畅通,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京师的粮食和物资主要来源地,负担日见沉重,经济发展受到了严重影响 。这样,当集天下之财于京师之时,京师虽然繁华,地方却更加困厄 。
以后的发展,正如赵匡胤所预言一样,百年未到,国力尽耗,长江下游地区经济发展近乎停滞,庞大的军费常常透支国家财政,财政上的“积贫”和军事上的“积弱”终于积重难返 。这里,有一个问题,让人困惑 。自古以来,统治者选择都城的考虑因素无非是军事、经济、地理位置这三方面:军事上,要求统治者位居都城而内制诸侯外御强敌;经济上,要求都城地处繁华,经济发达,给养自足,不能全盘倚仗于远处输运;地理位置上,要求都城有发达的水陆交通线 。赵匡胤和李怀忠等人在论证迁都的可行性上,都紧紧围绕这三方面因素展开 。可赵光义倒好,没头没脑地抛了个书袋子,让人觉得其既迂腐,又刻板,不懂得为他们赵家天下分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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