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祯六年(1633年)开始,华北鼠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行 。这次爆发地点仍是 山西 。一条来自山西兴县的报告说:崇祯“七年八年,兴县盗贼杀伤人民,岁馑日甚 。天行瘟疫,朝发夕死 。至一夜之内,百姓惊逃,城为之空” 。“朝发夕死”、 “一家尽死孑遗”是对鼠疫发病迅速,病死率高特点的描述 。崇祯十七年(1644年)秋天,鼠疫南传至潞安府,顺治十八年《潞安府志》卷15《纪事》记载这次疫情,“病者先于腋下股间生核,或吐淡血即死,不受药 饵 。虽亲友不敢问吊,有阖门死绝无人收葬者” 。
山西鼠疫也向周边省份传播 。崇祯九年至十六年,榆林府和延安府属县相继发生大疫,如崇祯十年“大瘟,……米脂城中死者枕藉,十三年,夏又大疫,十五年,……大疫,十六年,稔,七月郡城瘟疫大作” 。同样,河北地区也深受鼠疫流行之害 。崇祯十三年,顺德府(治今邢台)、河间府(治今河间)和大名府(治今大名)均有大疫,并且是烈性传染病的流行,“瘟疫传 染,人死八九” 。崇祯十四年,疫情进一步发展 。在大名府,“春无雨,蝗蝻食麦尽,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 。死亡人口的比率相当高 。广平、顺德、 真定等府,类似的记载相当多 。崇祯十四年七月,鼠疫再一次传入了北京城 。
崇祯时人刘尚友追述北京城中的情况时说:“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谓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 。至春间又有呕血者,亦半日死,或一家数人并死 。”“疙瘩”是对腺鼠疫患者的淋巴结肿大的称呼 。崇祯十六年夏秋间北京城中的人口死亡率大约为40%甚至更多 。
北京郊区的疫情也很严重 。在通州,“崇祯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名曰疙疽病,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 。昌平州的记载中称为“疙疽病”,而且“见则死,至有灭门者” 。又如河间府景县,“崇祯十六年大疫,病者吐血如西瓜水立死 。”
当 时北京实际已是一座恐怖的疫城 。如一份清代档案就提到崇祯十六年北京城的大疫情:“昨年京师瘟疫大作,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 。抱阳生在《甲申朝事小计》卷6中提到崇祯十六年二月的北京城,“大疫,人鬼错杂 。薄暮人屏不行 。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 。甚至白日 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 。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 。死人太多,白天已可见城中处处鬼影,真令人毛骨悚然 。
谷应泰在《明史 纪事本末》卷78中说当时“京师内外城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京营兵疫,其精锐又太监选去,登陴诀羸弱五六万人,内阉数千人,守陴不充” 。京营兵士在遭受鼠 疫侵袭之后,元气大伤 。以至于北京城墙上,平均每三个垛口才有一个羸弱的士兵守卫,怎么能抵挡李自成精锐之师的进攻 。事实上,北京城是不攻而克的 。
崇祯十六年,天津爆发肺鼠疫流行,上引同一份清代档案说:“上天降灾,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九月十五日),传染至盛 。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 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 。”……一人染疫,传及阖家,两月丧亡,至今转炽,城外遍地皆然,而城中尤甚,以致棺蒿充途,哀号 满路”,一片悲惨凄惶 。奇怪的是,李自成的军队转战南北,文献中不见这些人死于瘟疫的记载 。
河南北部也是崇祯年间的鼠疫流行区,在汝州郏县、开封府的阳武、荥阳、通许、商水以及河南府、彰德府、归德府等地都有鼠疫流行的记载 。如在阳武县,“瘟疫大作,死者十九,灭绝者无数”;在荥阳县,“春大疫,民死不隔户,三月路无人行” 。人口死亡也是相当惊人的 。据估计,明代万历和崇祯二次鼠疫大流行中,华北三省人口死亡总数至少达到了l000万人以上 。由于鼠疫的流行与旱灾、蝗灾及战乱相伴随,所以,这一时期华北人口的死亡数应当更多 。因此清兵能顺利入主中原就不足为奇了 。(原文来自滕州全媒体的头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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