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知远的人多吗,纪知远这名字好不好( 三 )


最后,只有一个同样来自北大、哲学系毕业的男采访人员回应了他 。听上去跟许知远那种时代焦虑完全不同,他的焦虑是,昨天三里屯有人捅死了人,每天通勤都要路过这里,我现在不敢出门啊,怎么办?
会议室哈哈大笑,没人留心记录,除了许知远 。
在不久后发表的专栏文章里,许知远为这个生活中转瞬即逝的细节赋予了意义 。“他在教科书、书本上建立起的中国意识,似乎正遭遇挑战 。而昨天,三里屯光天化日、没头没脑的凶杀,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沮丧”,“虚幻的国家前途、个人未来、凌乱又未知的恐惧,交杂在一起 。他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表达自己内在的茫然 。也有可能,这只是暂时的情绪,两天过后,当血迹被冲洗干净,那对可怜的夫妇被彻底遗忘后,一切又恢复正常”,“那个手持武士刀、憎恨美国人、不知姓名的行凶者,是个惊悚、难以忘怀的形象,它似乎戳破了关于社会、关于生活的所有幻觉” 。
这样的记录者是令人佩服的 。他捕捉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一种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状态 。无论好坏,这都是他对时代的敏锐 。在一个处处都是聪明人的世界,人们能用滴水不漏的聪明话化解所有提问,每一个流程、每一个表情都能做到精密算计 。如果还能偶尔出现这样一个人,能够持续关注内心不那么安逸的那部分,关注别扭,记录别扭,纵然格格不入,倒也足够诚实,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
但这样的许知远是一个好采访人员吗?恐怕不是 。因为至少在那一天,他在正式刊发的文章中犯了一个事实性错误,写错了对方的年龄 。更要命的是,这个错误是注定出现的,因为他压根就没去问 。“应该是二十四五岁”,这是他对于眼前发现的想象估值,然而和他生命里遇到的很多事情一样,他想错了 。真实从不来自设想,也不应该来自设想 。
对他来说,寻找意义可能大于一切 。这和他无休无止的拖稿习惯一样,都是他的坏毛病 。但我们似乎也无法因此责怪他,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采访人员 。他是一个焦虑的记录者 。他的这次“想象”换来的是同事的调侃,“被许老师官方减龄的男青年” 。一旦这种“把世界套进自己的逻辑想象”的毛病再度发作,场面就变得失控了 。
不过,正是在数不清的尴尬场景里,有一个毫不打算掩饰的许知远 。许知远挺诚实,他知道自己对世界怀有偏见,并将这一点直接写进了节目的开头 。他也希望他所面对的人们,也能一样诚实 。你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但这就是他,一贯如此,做采访人员的时候是这样,做商人的时候也没变 。即便知道有镜头对着他,一切都会播放出去,他都没变过 。
俞飞鸿:“怎么还做这么一期节目呢?”
许知远:“被逼的啊,因为我们开一个不挣钱的书店,然后需要别的业务,来支持这个书店 。”
俞飞鸿:“怎么一种坚持会让你做这个,就在现在那么快速化的快餐年代,做一个纸媒的书店?”
【名字叫知远的人多吗,纪知远这名字好不好】许知远:“因为别的也不会干啊!就是,哎,其实我蛮喜欢生活在过去的一个人 。”
如果你曾见识过某些妙语连珠的画面是如何诞生的,你就知道他只要借助后期的力量,就完全可以不这么别扭,至少不让外人看出来他的别扭 。他完全可以让人听不到他的真实想法,看不到他的尴尬,但是他没有 。我们今天之所以看到了他的尴尬而不是精明,这也是他的一种选择,这很许知远 。
我总觉得,人们其实并不排斥这样的一种存在 。比如那面写满时代论的玻璃墙,虽然几经变迁,却完全保留了下来 。这段话周围的其他通知都消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字却没有人擦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