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养金毛喂什么( 七 )


又行了二十余天,两个孩子早是全身衣衫破烂,面目憔悴 。张无忌最为烦恼的,却是杨不悔时时吵着要妈妈,见妈妈总是不从天上飞下来,往往便哭泣半天 。张无忌多方譬喻开导,说这一路西去,便是去寻她妈妈,又说个故事,扮个鬼脸,逗她破涕为笑 。这一日过了驻马店,已是秋末冬初,朔风吹来,两个孩子衣衫单簿,都禁不住发抖 。张无忌除下自己破烂的外衫给杨不悔穿上 。杨不悔道:“无忌哥哥,你自己不冷么?”张无忌道:“我不冷,热得紧 。”使力跳了几下 。杨不悔道:“你待我真好!你自己也冷,却把衣服给我穿 。”这小女孩斗然间说起大人话来,张无忌不由得一怔 。
便在此时,忽听得山坡后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叮当之声,跟着脚步声响,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恶贼,你中了我的喂毒丧门钉,越是快跑,发作得越快!”
张无忌急拉杨不悔在路旁草丛中伏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飞步奔来,数丈后一个女子手持双刀,追赶而至 。那汉子脚步踉跄,突然间足下一软,滚倒在地 。那女子追到他身前,叫道:“终叫你死在姑娘手里!”那汉子蓦地跃起,右掌拍出,波的一声,正中那女子胸口 。这一下力道刚猛,那女子仰天跌倒,手中双刀远远摔了出去 。
那汉子反手从自己背上拔下丧门钉,恨恨的道:“取解药来 。”那女子冷笑道:“这次师父派我们出来捉你,只给喂毒暗器,不给解药 。我既落在你手里,也就认命啦,可是你也别指望能活命 。”那汉子左手以刀尖指住她咽喉,右手到她衣袋中搜寻,果然不见解药 。那汉子怒极,提起那枚喂毒丧门钉用力一掷,钉在那女子肩头,喝道:“叫你自己也尝尝喂毒丧门钉的滋味,你昆仑派……”一句话没说完,背上毒性发作,软垂在地 。那女子想挣扎爬起,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又再坐倒,拔出肩头的丧门钉,抛在地下 。一男一女两人卧在道旁草地之中,呼吸粗重,不住喘气 。张无忌自从医治简捷、薛公远而遭反噬之后,对武林中人深具戒心,这时躲在一旁观看动静,不敢出来 。过了一会,只听那汉子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苏习之今日丧命在驻马店,仍是不知如何得罪了你们昆仑派,当真是死不瞑目 。你们追赶了我千里路,非杀我不可,到底为了甚么?詹姑娘,你好心跟我说了罢!”言语之中,已没甚么敌意 。那女子詹春知道师门这喂毒丧门钉的厉害,眼见势将和他同归于尽,已是万念俱灰,幽幽的道:“谁叫你偷看我师父练剑,这路‘昆仑两仪剑’,若不是他老人家亲手传授,便是本门弟子偷瞧了,也要遭剜目之刑,何况你是外人?”苏习之“啊” 的一声,说:“他妈的,该死,该死!”詹春怒道:“你死到临头,还在骂我师父?”
苏习之道:“我骂了便怎样?这不是冤枉么?我路过白牛山,无意中见到你师父使剑,觉得好奇,便瞧了一会 。难道我瞧得片刻,便能将这路剑法学去了?我真有这么好本事,你们几名昆仑子弟又奈何得了我?詹姑娘,我跟你说,你师父铁琴先生太过小气,别说我没学到这‘昆仑两仪剑’的一招半式,就算学了几招,那也不能说是犯了死罪啊 。”詹春默然不语,心中也暗怪师父小题大做,只因发觉苏习之偷看使剑,便派出六名弟子,千里追杀,终于落到跟此人两败俱伤,心想事到如今,这人也已不必说谎,他既说并未偷学武功,自是不假 。苏习之又道:“他给你们喂毒暗器,却不给解药,武林中有这个规矩么?他妈的……”
詹春柔声道:“苏大哥,小妹害了你,此刻心中好生后悔,好在我也陪你送命,这叫做命该如此 。只是累了你家大嫂和公子小姐,实在过意不去 。”苏习之叹道:“我女人已在两年前身故,留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明日他们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詹春道:“你府上还有谁啊?有人照料孩子么?”苏习之道:“此刻由我嫂子在照看着 。我嫂子脾气暴躁,为人刁蛮,就只对我还忌着几分 。唉!今后这两个娃娃,可有得苦头吃了 。”詹春低声道:“都是我作的孽 。”